鄭大少一連說了三句,說到最後,帶笑的語氣已然有些瘆人。
張揚咽了口吐沫,他腦袋亂的不行,想提醒他兄弟說趙工看起來不像是玩玩的人,真不好。
可鄭少康直接挂了電話。
張二公子舉着被挂了的電話,罵:“狗脾氣,誰愛和你玩阿?!”
鄭大少當然聽不到,聽到也隻會恹恹的冷笑。
趙哲玄就願意哄他玩,管别人什麼事?張揚管得太寬。
一想那蠢男人又要嘴角勾着,眼睛很靓仔的朝人笑,講這些事,他就很想打人。
他轉着筆,光影打在高挺的鼻梁上,濃密睫毛蓋住眼睛,顯得多情。
同桌隐忍很久,終于忍不住敲敲他的桌子。
鄭少康撩起眼皮,側目看去。
他長得實在出色,劍眉星目、薄唇高鼻,入學第一天就造成轟動。
同桌是教育局局長的千金,班主任是她姨母,所以她順理成章坐到這個位置。
卞馨彗朝他柔軟的笑笑,嘴邊擠出兩粒小梨渦,小聲的和他說:“你在和朋友聯系嗎?很少看見你這麼高興哎。”
她皮膚白,大眼睛,笑起來很可愛。
鄭少康也笑起來,掐着她的下巴講:“我們很熟嗎?”
前後桌的竊竊私語一下安靜起來,卞馨彗愣住,白皙的臉頰漫上紅暈。
她有意示好,但鄭少康卻絲毫不給她面子,卞馨彗眼眶通紅,站起來低着頭沖去辦公室。
她姨媽是年級主任,見她低着頭擦眼淚,詫異的把人拉來,邊給她擦眼睛邊問:“這是怎麼了?”
卞馨彗家境好,人也漂亮,在同學中一向人緣很好。
卞馨彗紅着眼睛望她,不好意思開口,又實在生氣,忍不住說:“鄭少康太壞了,姨媽,我是想和他聊聊天,認識一下,可他說話一點不客氣,全班人現在都要笑我了,姨媽,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她抱着姨媽的胳膊,委屈的抹眼睛。
班主任卻臉色一變,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臂,随後和她講:“這事以後可千萬别再提了,也别當着别人的面講,怪我沒和你講清楚利害關系,他要是不好相處,你就不要主動和他說話,别再招惹他。”
卞馨彗聞言不解的擡頭:“可他不就是通過聞叔叔進來的複讀生嗎?”
班主任點她額頭,“你聞叔叔可沒有這麼大的能量,與他攀上關系,總之,以後離他遠點。”
又扶額嘟囔:“還是調開座位。”
這尊大佛在哪裡,哪裡都要棘手,班主任隻盼望他在校期間安穩到畢業。
鄭少康得罪了卞馨彗,班裡的學生還以為會看到主任來問罪的場景,但卞馨彗回來,已經收拾好表情,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但在自習課的時候,座位就調了,調走的是卞馨彗,換來的是一位男生,班裡另一個好人緣的代表。
對方對鄭少康的背景大概有了了解,散學問他:“兄弟,一塊打球嗎?”
鄭少康說:“不打,家裡哥哥管得嚴。”
他看起來可不像會聽哥哥話的,同學讪讪笑笑,隻好和他道别。
哥哥的确管的嚴,煙也不叫抽。
于是鄭少康去了趟管得不嚴的家。
他爸說一句,他頂五句。
将鄭重山氣得胸口疼,管家忙着喚家庭醫生。
鄭少康穿着樸素到醜陋的校服,廉價、下等的布料緊裹着八塊腹肌,兩塊幾乎呼之欲出的胸大肌随着呼吸存在感極強悍的起伏着。
就在客廳,樓上他爹被他氣出心髒病,正等着家庭醫生急救,小媽哭得傷心欲絕,傭人忙成一團。
做兒子的想着一個老男人,硬得發疼。
“給我支煙。”
鄭少康講。
他喉結滾動着,青筋繃起來的兩根長指頭并起,比劃成一個打槍的姿勢。
鄭成趕緊摸兜掏出根華子,點着了。
他擱政府裡頭上班,身上随時備着這玩意。
鄭成把火機揣兜裡,瞅瞅樓上,又瞅瞅他哥,複雜的歎了口氣:“哥,你回來一趟叔就得犯回病,别哪天真給氣死了。”
鄭少康在煙霧裡睨他,笑出聲,冷不丁的,看着像泥潭裡的鳄魚。
鄭成毫不懷疑死個爹對他這位堂兄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他不說話了,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往下瞥,沒辦法,他哥的資本太傲人,做弟弟的神色讪讪,摸摸鼻子:“哥,上火了?我早說給你介紹個對象。”
鄭少康手指點了點煙,灰燼燃滅,擱煙霧裡笑着說,
“阖埋你把口。”
鄭成于是又閉嘴了。
堅持不到幾秒鐘,表情猙獰,顯然是想控制自己的嘴,最終還是沒忍住:“那什麼,哥,你不會是知道那誰要回來了,才禁欲成這樣吧——”
話沒說完,他哥站起了身。
他哥一拳能打死一頭野豬,再怎麼裹在無害的棉質衣服下,也還是不要命的野犬。
鄭成縮在沙發邊緣,活像個鹌鹑,捂住嘴:“不說了不說了,我這不是怕哥你還想着他麼。”
鄭少康對鄭成的奇思妙想感到萬分神奇。
帶着青筋的手把煙頂在他弟的胸口衣服上,刺啦刺啦的,十幾秒才滅了。
“滾。”
鄭成吓得呲牙咧嘴,踮腳趕緊從那困獸似的小沙發跳出來,捂着燙出花圈的西裝心疼的要命。
這可是他媽剛給他定制的,花了十幾萬!他一年工資!
也得虧是這錢花的值,衣服質量好,沒把他也燙個窟窿。
鄭少康看也沒看一眼,丢下一團亂局走了,去尋他管事的哥哥。
鄭少康頭發剪短了,趙哲玄說看着利落,他身高近一米九,哪怕穿着校服,站地鐵裡也很顯眼。
有小姑娘猶豫着想來要聯系方式,停車時瞥見冷峻的正臉,吓得沒敢要。
同伴捅她,說:“你怕什麼啊,不知道這樣的男人動起情來才最帶感!掐腰舉高c……”
女生急得捂住她的嘴,瞪一眼,眼睛臉都是紅的:“地鐵、地鐵呢!姑奶奶,小點聲啊!”
同伴說:“誰耳朵這麼利隔這麼遠能聽到啊!”
利耳朵的鄭少康确實聽到了,似有所悟,側目往那邊看了一眼。
兩個姑娘頓時都鹌鹑了,讪讪的回避了臉,不好意思的。
畢竟擱地鐵裡談論這話題着實有點勁爆,當然也叫臉皮還是薄點的姑娘錯失掐腰抱對象。
姑娘有點遺憾。
臉皮厚的則有了收獲。
原來可以這個姿勢。
鄭少康思考。
他爸和小媽當年還是玩得不夠脫。
許他爸那花架子,抱也抱不起來,得摔。
鄭少康惡心得要吐,又想,若那人長着一張笑臉,溫和的目光,柔白的皮膚,高,肩膀很寬,大腿腰腹摸起來韌性又軟,聲音穩得像老幹部。
抱起來操勢必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