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眉頭狠皺,心想,去你大爺的,這他媽說得這是什麼話,你姐、你外甥、你、你姐夫,你你你的,一家子點齊了是吧?鄭家正統的大少爺擱他媽哪呢?
陸豐意對此很熟,搖頭笑道:“勇氣可嘉。”
小童這次是真躍躍欲試了,不過不用他出手。
所有人都聽見夾雜在風聲中的骨骼錯位聲音。
鄭少康出國三年,于是叫有些人竟忘了他從不是什麼好人。
眉譚發出殺豬似的慘叫,在草坪裡滾。
鄭少康按着拳頭,笑了下,然後他蹲在在眉譚身前,抓住他的頭發。
眉譚腫着變形的眼睛驚懼的看他,鄭少康評價道:“真醜。”
兩聲慘叫後,鄭少康拳頭沾了血。
鄭重山怒急攻心,捂着脖子喊他:“鄭少康!你還真要殺人嗎!”
鄭少康提着眉譚看不清臉的腦袋,将他丢到眉清腳下。
血人一樣的東西吓得眉清倒退了一步,眉譚躺在草坪上,看不出死活。
哭到要斷氣的孩子吓得渾身巨震,不敢再哭出聲,蛋糕順着他的臉化了,滑稽可笑的成了兩道痕迹。
漂亮小媽終于腿軟跪在地上,好不可憐的仰頭求他:“少康!别和他一般見識,算媽求你了。”
她真求人似的,伸着素白的胳膊去拽“大兒子”的褲腿。
鄭少康就笑了,招來人,指着她說:“叫媒體來拍,登頭條,小母愛炫。”
周圍是雲港的人,隻聽鄭少康的話,于是得了令,真轉身就去叫人。
鄭重山臉色鐵青,額角爆青筋,終于忍不住怒道:“鄭少康!你到底還姓鄭!你真要鄭家在京遠擡不起頭!你爹我還活着!”
鄭少康舔舔嘴角的血絲,擡頭盯着剛給他一巴掌的爹,笑了,說:“那您死不就好了?”
咒他老子死,許是圈裡第一個。
鄭重山年過半百,受不住這個刺激,犯心髒病了,他嘴唇瘋狂抖動着,胳膊抖,伸着,要抓他,似乎想說什麼,沒能抓住。
他已經長成頭狼一樣的大兒子已經轉身走了,沒真叫他死,但也沒叫他好過。
鄭家的私人醫生在鄭少康走後才敢進場,保镖駐守,善交際的大堂經理笑模樣着隔離開聽到動靜好奇的客人,仿佛一切都沒發生。
首富家的醜事不能宣揚出去,也宣揚不出去。
眉譚被擡上擔架,鄭重山正在急救。
後媽擦着臉,抱着孩子,帶着淚痕的跪到現場急救的丈夫身邊,擦着眼淚俯拍他喘氣的胸脯,說:“老鄭,你别生氣,今天都是小譚的錯,他不該聽天天說想你,就把孩子抱來……”
可憐的夫人話沒說完,捂着被扇紅的臉,表情不可置信。
孩子在她懷裡吓得抖。
鄭重山帶着呼吸機,那一巴掌打得夠用力,他氣喘着說:“眉冰,别把我當成傻子糊弄。”
待鄭重山交代完,醫生保镖擡着擔架走了,女人坐在地上,潔白的高定禮服早就肮髒了,孩子還在她胸口亂爬,哦,對,不是她孩子,是她弟弟的“孩子”。
眉冰把草坪薅秃了一片,然後擡起猩綠的手擦孩子臉,好溫柔誇他:“哭什麼,寶寶今天真棒,爸爸很愛很愛你呢,他心疼你。”
早晚有一天,也會認你。
必須認。
孩子隻想哭,推拒,他想,舅舅不是他爸爸嗎?為什麼又多一個爸爸,他害怕,他不想要多一個爸爸。
眉冰于是掐住他的脖子,更溫柔的哄他。
不想要也不行。
她要争!她必須要争!
這些原本該全是她的東西,哪怕鬥不過,但她會讓所有人不痛快!
陸豐意與張揚幫着收了場,最後抽着煙點評道:“真是一家瘋狗。”
張揚:“你把少康也罵進去了。”
又點頭,說:“你說的沒問題。”
鄭少康就是瘋狗。
張揚不放心,說:“要不找人跟着他。”
陸豐意點點煙屁股,講:“有p用嗎。”
張揚一想,搖頭:“你真粗俗。”
也的确沒p用。
鄭家就是一攤爛賬。
“那孩子到底怎麼弄進來的?”
張揚是真好奇。
小童說:“翻牆,把孩子扔進來的。”
安保第一時間檢測到了,但以為是狗,誰能想到為了演場戲把孩子當個狗似的從牆頭扔進來呢?得虧是沒有連電網。
陸豐意一臉見鬼的表情,拍拍胳膊:“靠,真踏馬起雞皮疙瘩,女人瘋起來是真狠啊。那麼小的親兒子都能利用,狠!真狠!”
不過後來倒是聽說雖然主家人走了個遍,隻剩下一個後媽笑臉迎人,後來席面辦的還挺熱鬧的,像真主人家親媽似的。
那封信當然也沒送出去,落在酒店裡,後來小童路過的時候丢垃圾桶了。
洲際酒店上下都是雲港的人,鄭少康想必早得了消息,但他不在意,于是垃圾就隻配丢掉。
趙哲玄也忙,上級領導下訪,他們中午飯都沒吃兩口,開完會已經晚上八點。
趙哲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下去,先拿了手機給鄭少康發消息,拿了東西,又與辦公室的人道别。
同事都是一臉死相,半點不想多關心别人八卦,與他說再見。
陳明吊着座椅上半死不活的,說一天天的又要搞實驗又要應酬,不讓人活了,又說是羨慕他弟,回家就有熱乎飯吃,晚一會兒廚子自己先急的不行。
趙哲玄都沒空理會他,收拾完東西拍拍他肩膀便急匆匆離開。
陳明望着他匆忙的背影這次真是羨慕得哭出狗叫,他這死腦筋的同事真是把一個陌生人當親兄弟養。他咋就沒條件困難點被趙哲玄撿走呢?
*
趙哲玄右眼皮在地鐵上狂跳,他給鄭少康發消息,打電話,都沒人回。
趙哲玄放不下心,所以急着趕回去。
——急。
因為鄭少康在等他,鄭少康會因為他晚回家鬧脾氣,但每次度都拿捏很準,勾起趙哲玄愧疚後就長手長腳的摟着他的腰撒嬌道歉。
這約莫就是家的感覺。
趙哲玄終于在八點半之前趕回家,家裡黑着燈,很安靜。
趙哲玄一邊叫人,一邊開燈,沒留意,絆到一個東西,差點摔了,沒倒,人被牢牢按在門上,趙哲玄下意識想要反抗,卻感覺到腰間熟悉的熱氣。
家長頓了一下,在黑暗裡摸索着身前完美的一顆頭,男生故意仰頭,讓他摸清自己拔高帥氣的鼻梁,家長認出來了,忍不住無奈叫道:
“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