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鄭少康開了輛rd，馬力開到最大，在市中心一路開，不知道停哪，等停下來，擡眼一看，眼熟的破小區。

為什麼來這，也不知道。

鄭少康狗一樣蹲在趙哲玄的單元門口草坪，接到他媽電話。

是他媽ron女士在雲港的一把手，說：“少爺，洲際酒店的事Ron女士已經處理好了。夫人讓我提醒您，殺人越貨都好，請務必注意形象公關，切莫髒了您的公衆印象。”

鄭少康說，哦。然後挂了電話。

老小區熱鬧，正是下班放學的點，一家又一家剛接完孩子放學。

鄭少康覺得吵，點了支煙，胖胖的小孩子路過，哇塞一聲，蹦蹦跳跳的來看倒在草叢裡的車，仰着腦袋說：“哥哥，你的車真酷，我能摸摸嗎。”

孩子爸爸媽媽不好意思的追上來，拉住孩子的手，替他道歉：“不好意思啊，孩子看到車就走不動路，真是打擾你了。”

鄭少康又高又壯，很機車，點着煙，與老小區格格不入，看起來很不好惹，但他彈彈煙灰，嬉笑說，無事，摸啦。

于是孩子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寶貝的小心翼翼的摸摸車身。

孩子爸爸笑着看兒子，摸摸他的小腦袋，告訴他要說謝謝哥哥。

于是孩子乖乖說：“謝謝哥哥。”

鄭少康笑，掐滅了煙頭，蹲下問：“喜歡？”

孩子猛猛點頭，說：“我爸爸也喜歡！”

于是鄭少康睨向孩子變得不太好意思的父親，笑着說：“他說你也喜歡。”

男人曲着手指敲了下兒子的頭，愛寵的不行，語氣爽朗的說：“那當然，小兄弟你這車确實帥，哪個男人不喜歡，買成不便宜吧。”

鄭少康說：“給你喽。”

孩子爸爸媽媽都愣住了，隻有小孩興奮的擡起頭：“真的嗎！”

鄭少康低頭看他，笑容好大：“真啦，講你爸爸打你兩拳，就歸你們。”

一輛車，八百萬，買他父子互錘兩拳，很合算的買賣吧。

鄭少康笑得十分真誠。

孩子爸爸卻頓了下，一下把孩子抱起來了，罵他：“神經病！”，媽媽挽着他的胳膊，一家三口躲病毒似的走得飛快。

八百萬，買不來一個爹打他兒子兩拳。

那鄭重山打他的一巴掌，怎麼算？

鄭少康笑容沒了，舌尖捅着仍微紅的側臉，嘴角冷漠的撇下來。

他心中的肆虐無處發洩，扯得五髒六腑疼，這下是真想殺人。

好巧，手機嗡嗡的震動。

鄭少康低下眼，聊天框一條一條的彈出來。

趙哲玄問他回家了嗎，又問他想吃什麼。又說自己要加班，讓他在家等等他。

鄭少康拇指撫摸了一下蠢熊的頭像框，又摸了一下，力道很重，在屏幕上留下指痕。

然後咧開嘴。

他想毀了趙哲玄。

趙哲玄隻是這個世界上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一個可憐蟲，他甚至連家都沒有，還企圖給他一個家。

……誰信？

鄭重山都給不起的東西，他趙哲玄又憑什麼能給。

*

家裡黑着燈，趙哲玄沒等到鄭少康的回複，有些擔心。

鄭少康長得高，渾身硬邦邦的。他全身是肌肉，挂在身上，十分的沉，趙哲玄摟着他後背，上下拍撫，輕聲問他：“到底怎麼了。”

鄭少康胳膊勒着人，頭頂着男人的脖頸摩梭，不回答，隻啞聲開口：“哥，我想你。”

又講：“非常非常想。”

趙哲玄頓了一下，然後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被挼頭發的野狗從鼻腔中哼了聲，将監護人的胳膊也盤起來摟住，于是趙哲玄變得動彈不得。

“玄哥，發型都亂了，怎麼賠我？”

男生仰着腦袋，給監護人看被揉亂的頭發，是罪證。

趙哲玄的眼睛逐漸适應了黑暗，能看到一顆毛躁的頭，的确沒忍住，笑起來，掙開鄭少康抱着他的臂膀，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力道還不輕。

又定睛看小狗的新衣服，忍不住驚訝，道：“出門買衣服了？”

鄭少康懶洋洋的說：“是吖，花了不少錢，好幾千呢。”

後邊再添個萬。

家長的眉頭果然一下皺了起來，搖搖腦袋，說：“可真貴。……不過這套還算物超所值。”

又笑着說：“真帥！”

鄭少康靠在他胸口，悶悶的笑起來。

他牽起趙哲玄的說，講：“那隻給你看，玄哥。”

趙哲玄當他撒嬌，推他起來。

鄭少康也确實是在撒嬌，順着他的力道起身，看他從自己身體裡分離出去，又馬不停蹄的去廚房，一邊走一邊說：“錢用完了吧？我給你轉五千，小康，這樣的衣服一年買一件，好吧，多的你哥暫時可供不起。”

趙哲玄還真要養他。

鄭少康盯着他背影。

想，趙哲玄一個月工資是多少來着？六七千，幾千的衣服，說給他買就買，趙哲玄裝到如此程度？

是裝嗎，

他自己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