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絲光亮,從意識深處緩緩浮起,仿佛經曆了漫長跋涉,耗去了她幾乎全部的力氣。
林夕的雙眼,如沉重閘門般緩慢開啟。
視線模糊,喉嚨幹渴得像灌滿了灰塵,鼻腔彌漫着鐵鏽與黴變混合的氣味。
她沒有立刻起身,隻将臉側過去,靜靜躺了好幾分鐘。
風還在呼嘯,屋頂殘留的積水時不時滴落,砸在鏽鐵與石闆上,滴答作響。
四肢像泡水太久的木柴,沉重酸痛。
她下意識地去感應精神海。
黑狼還在。
它伏在精神斷崖最外側,尾巴搭在爪邊,動也不動。
但林夕知道,它是動過的。
她模糊地記得,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有人喚她。
那聲音很輕,卻帶着某種溫度。
她嘗試動了動。
肋骨處劇痛,嘴角裂開一道小口。
她想笑。
笑自己這副狼狽模樣,竟還沒死。
可下一秒,她眼神一頓。
門口,一小堆物件整整齊齊地放着——衣物、能量膏、藥劑,還有一瓶布包裹的保溫液。
瓶口系着的絲帶,幹淨整潔。
她愣住。
這不是錯覺,也不是廢料。
是有人特地放下的。
她死死盯着那些東西,腦中空白,手指卻慢慢收緊。
有人來過。
不是賀泷。
不是清理員。
也不是任何一個圖謀她的人。
黑狼尾巴輕晃。
林夕閉上眼,忍着幹澀,慢慢撐起身體。
右腿還在滲血,破布已松。
她抓過藥劑,卻驚訝發現——标簽寫着“哨兵精神過載修複”。
她怔住。
這不是普通藥。
這是高價物資,專為邊緣哨兵準備。
她怎會拿到這種東西?
她咬牙試着走動,剛邁步便跪倒,膝撞門檻,發出一聲悶哼。
黑狼站起,在精神海中緩緩繞了一圈,低低哼了一聲。
像是在回應,又像是在提醒。
一道殘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