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兒戲。"蘇父眯起眼睛，"賀家那孩子的手段我見識過，能從他手裡活下來的哨兵......絕不簡單。"

蘇彌嘴角揚起細微的弧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

蘇母來回打量着兩個女孩，最終歎了口氣："她現在連話都不說，萬一以後失控傷到你......"

"她不會。"蘇彌轉頭看向林夕，眼神柔軟得像在注視受傷的小獸，"我知道她需要時間。"

長久的沉默後，蘇父沉聲問道："你想好了？"

蘇彌鄭重點頭。

"她是我想要守護的人。"

林夕指節驟然發白。她不記得自己何時邁進了這屋子，隻覺得雙腳仿佛陷在夢裡。或許這仍是黑狼意識中的幻境？或許她從未從那片廢墟爬出來？

當蘇母的手指碰到她衣領時，林夕險些暴起傷人。黑狼的獠牙已經抵住精神屏障，卻在嗅到對方身上與蘇彌相似的木蘭香時突然僵住。這種香氣沒有攻擊性，甚至......讓她想起某個被遺忘的童年午後。

"别怕。"

林夕猛地擡頭。

她看見對方眼角的細紋裡盛着某種陌生的情緒。不是憐憫，不是好奇，而是......了然？就好像這位夫人早就見過無數個像她這樣的破碎靈魂。這認知比任何威懾都可怕——她甯願被當作怪物，也不想成為被看透的可憐蟲。

蘇母眉眼溫和，語氣卻堅定："彌彌向來做事有主張。她既帶你回來，我們自然要把你當家人看待。"

家人。林夕的舌尖抵住上颚，想把這兩個字碾得粉碎。現在這個溫暖的詞彙從對方唇間吐出，像一顆裹着蜜糖的毒藥。

林夕張了張嘴，喉間哽着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一聲顫抖的："......謝謝。"

蘇母轉身吩咐傭人準備熱水和幹淨衣物，又輕聲叮囑蘇彌："你下次出門記得跟我們說一聲。"

蘇彌點點頭："知道了。"

蘇母嗔怪地點點女兒額頭，又對程浩溫聲道，"你也該休息了，這兩天辛苦了。"

程浩颔首："分内之事。" 他的目光掃過林夕，戒備中多了幾分審視的寬容。

那是一種默許——至少暫時的。

林夕别開臉，站在門邊微微發抖。

蘇父最終歎了口氣："契約的事我去和塔裡周旋。但你要記住，"他深深看進女兒眼睛，"帶她回來容易，帶她'回家'難。"

蘇彌鄭重應下。

當她回身時，看見林夕仍站在原地，單薄得像要融進陰影裡。

蘇彌伸出手，像召喚精神體那樣輕輕碰了碰哨兵的肩膀。

"進屋吧，"她聲音裡帶着陽光的溫度，"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