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水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測試場中,它是強制精神投射——違背了塔方規則的現形方式。那一瞬間,所有感應裝置都劇烈波動。
白色的小東西輕巧地落地,在光下幾乎透明。它朝黑狼跑去,毫不猶豫地蹭上它殘破的軀體,将自己卷成一團,将全身的溫度貼了上去。
林夕猛地睜眼,像是被什麼狠狠一擊。她聽到耳邊傳來蘇彌的聲音——沒有通過通訊器,沒有通過傳感裝置,而是直接穿透了所有幹擾波段,打進她的意識:
“回來。”
蘇彌說:“我在。”
林夕幾乎是本能地,抓住了那一道精神頻率。不是接受引導,而是第一次,主動“回應”它。
像是一個溺水者,不再等待被拖拽,而是自己擡手,握住那唯一的浮木。
黑狼在那一刻仰天長嘯,帶着一身血,撲向精神風暴中心。它不再逃,也不再封閉,而是張口,撕裂那片精神霧牆。它不再是被動接受的防禦者,而是第一次,作為“哨兵”,為自己的領地展開進攻。
風暴崩裂,碎片四濺。
水獺跳到黑狼背上,牢牢抱住它的脖子。
蘇彌輕輕睜開眼,唇角一抹淡淡血迹劃過。她的精神海強行投放,負荷過大,但她站穩了。她知道,她已經不是一個“站在她身邊的人”——而是那個被她選中的,林夕願意靠近的那個人。
測試終止。
林夕倒下的那一刻,黑狼撲到她身前擋住了沖擊波,水獺順着她的脖子蹭進她懷裡,一點點貼近心口。
“她活着。”醫技人員低聲确認。
“而且很清醒。”程浩站在觀察室門口,聲音前所未有地低,“這是哨兵自愈的先兆。”
“她……回應了。”
蘇彌站在原地,手垂在身側,指節微顫。
林夕在夢裡,看見了一棵開滿白花的樹。
黑狼伏在樹下,水獺卷在它懷裡。
她站在一旁,不再害怕靠近。
她輕聲說:“我們……可以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