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晚玉也脫了衣衫,坐進了水裡。
徐乘月想起最近徐淮總跟她抱怨,說七公主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粘着她,甩都甩不掉,求着她這個當姐姐的,幫忙把她打發掉。
于是開口道:“七公主,天下何處無芳草,你何必單戀徐淮這根草呢,而且還是跟狗尾巴草,”徐乘月歎了一聲,“他啊,配不上你的。”這話倒是徐乘月的真心話,都說姐姐看弟弟,是三個傻,六個呆,還有一個也是惹是生非的敗家子。徐乘月看徐淮,便是那隻會惹是生非的敗家子。打小在京城裡帶着一幫子狐朋狗友,走街串巷,今日鬥雞,明日鬥蛐蛐兒,因為會惹事,還得了個淮少的名号。是京城有名的刺頭。直到前幾年,惹了大禍,打死了蘇家大公子,差點連累整個徐家跟着他遭殃,他逃去了邊關參軍,此事才逐漸平息。如今回來了,在戰場上磨砺四年,倒是有了些人樣兒。
隻是配不配得上的,不是别人說了算,隻有自己的心才做得了主。高晚玉失落地低下頭,可她很快便恢複如常,擡頭正看到了杜若蘭在看她,她好似現在才發現杜若蘭,目露好奇,“這位姐姐是會誰,好生漂亮。”
杜若蘭不想打攪二人聊天,畢竟是私事,所以往假山裡靠了靠。
見七公主發現了自己,于是對她笑道:“我是杜若蘭。”
“有些耳熟,”高晚玉追着徐淮跑了整個清池宮,并未參加禦宴,所以不認識杜若蘭,她蹙着眉想了許久,還是沒想起來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三人閑聊了幾句,彼此間又熟悉不少,杜若蘭是獨女,她沒有兄弟姐妹,這些年自己一個人更是孤苦伶仃,見兩人對自己敞開心扉,視她為姐妹,不由心生感慨,此次來清遲宮也并非龍潭虎穴,王公貴族裡也是有好人的。
高晚玉問她:“杜姐姐住在哪個殿?”
杜若蘭回:“煙蘭殿。”
高晚玉說:“我和徐姐姐住在香草殿,就在隔壁,還空着一個房間,你不如搬來和我們二人同住算了。”
面對高晚玉的盛情邀約,杜若蘭有些猶豫。
徐乘月突然想起什麼,問杜若蘭:“除了你,還有誰住煙蘭殿?”
“蘇家四小姐蘇韻,”杜若蘭想了想,說,“還有大理寺少卿李遲意。”
提起蘇韻,除了杜若蘭,另外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對于這個蘇家四小姐,徐乘月一向喜歡不起來。京城現今隻剩有宋、徐、蘇家三家是傳承百年的老牌世家,蘇家隐有衰落之迹,這一輩已經沒什麼拿得出手可以振興家族的子孫兒女,反倒是這個庶出的四小姐經常在各大場所露面,徐乘月自己就是身出名門,自然知道一個庶女能從大家族中同穎而出有多難,這位表面柔柔弱弱的蘇韻小姐絕對沒她表現出的那麼柔弱。而且,徐淮前幾年還打死了蘇家大公子,兩家本就不合,現在更是水火不容,徐乘月不喜歡蘇韻是理所當然。
誰知提起蘇韻,高晚玉更是直截了當道:“杜姐姐要小心她一些,她不是個好的。”
杜若蘭不明白兩人為何對蘇韻有這般敵意,徐乘月暫且不說了,七公主高晚玉直爽得一眼就能看明白她的心思,居然也不喜歡她。
難不成,這個蘇韻還真有問題?
她突然想起李遲意,他今晚喝醉了,突然有點擔心起他來。
擡頭一望,此時月亮有些朦胧,她心裡愈發不安,于是對兩人說:“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好。”徐乘月随之起身。
高晚玉也穿好了衣物。
于是三人結伴而行。
身後幾個小宮女提着燈籠為幾人照行。
一路上杜若蘭顯得憂心忡忡,徐乘月不似高晚玉那般粗枝大葉,自然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剛要問,杜若蘭的腳步停下,頭一擡,竟已到了煙蘭殿。
杜若蘭與二人道别,“徐小姐,七公主,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