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人出來,蔣昭卻想看得到什麼似的,催動了樹上蟲符,整棵樹炸了開來。
一個狼狽的身影在樹後滾了出來,一身黑色的鬥篷,已經被炸的有好幾個洞,蔣昭打開了手電筒,一張熟悉的臉擡起了頭。
“你怎麼在這?”
強榮谄媚地沖蔣昭笑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蔣小姐,啊這……我……是……”
今天他剛和老大報告了被發現的這個事情,結果上面就讓自己晚上跟在這位小姐的身後,等到地方了再通知他們。
但現在沒跟多久,就已經被發現了,強榮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他舉着雙手朝蔣昭走了過來。
才走了幾步路,一群蟲子就在不知不覺間包圍了他,他讨好似地停住,向蔣昭笑笑。
“你來這裡究竟要幹什麼?”
“你們傩師是要撕毀約定嗎?”
蔣昭隻覺得有點惡心,像是被一個東西黏上了,這才剛開始巡山,就出現這麼多事情,當鋪和傩師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強榮連連擺手:“這我們可沒有要撕毀約定的想法。”
來之前上面的人也提到了這個場景的結解決方法,要是釀鬼人态度不好就直接和她坦白,回來再說,不必跟下去了。
強榮于是接着說:“是傩師說,想跟着蔣小姐找到蠱山的盤瑤,想和你們談談,當然,要是蔣小姐沒這個想法的話,我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強榮看了看地上的蟲子,又看看蔣昭,那些蟲子給他留出了一個方位的出口,直直地通往回去的路。
“好好好,那蔣小姐,我這就立刻走。”他邊說着邊往後面退。
蔣昭冷笑了一下,叫住了他:“把那邊那個也一起帶走。”
順着蔣昭的視線看過去,暗地裡跟着的另一個同事已經被蟲子紮暈倒在地上了,強榮腆着臉笑笑,拉着地上的人頭也不回地往後面跑。
盯着那兩個人跑遠了上了一輛車,蔣昭才把蟲子散開,但枝枝還在警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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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現在的這個狀況,蔣昭播了一個電話出去。
對面很快就接了,傳來一道非常懶散的女生聲音:“幹嘛呀?”
蔣昭:“幫我查一下當鋪上一代掌眼、廣西這一代的追瘦貓。”
“後一個嘛還可以勉強接受,前一個我怎麼給你查,掌眼诶,那麼高規格的,更何況上一任掌眼是失蹤的,我哪查得到,再說了,你不是這段時間休假了嗎?怎麼還讓我……”
“工錢翻兩倍。”
對面被打斷了也不生氣,隻是繼續說:“哎呀,昭昭,這也不是什麼錢不錢的問題。”
“四倍。”
“行,我接了。”
感覺應得太快,閻雙又補了一句:“這可不是什麼錢的問題,是我想幫你解決問題的心實在阻止不了,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是不是,對了,回頭錢打我另一張卡上。”
把事情交代給閻雙之後,蔣昭心裡的煩躁少了一些。
閻雙是蔣昭進入半山當鋪工作之後認識的第一個人,她對蔣昭說的第一句話是——“多笑笑啊,那樣才能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
但後來兩個人之間關系也一般般,蔣昭的工作大多數是在外面跑,隻是偶爾需要一些資料或者後勤的時候才會和閻雙接觸。
閻雙是個财迷,她可以為了錢做任何事情,但是在當鋪工作最不用擔心的就是錢财,工資挺高的,像蔣昭就基本沒擔心過錢不夠的問題,閻雙也是個很奇怪的人。
雖然閻雙貪财,但她更奉行兩清原則,也就是隻要她答應了,哪怕是為了錢她也會把事情做好,她不會要因果之外的東西。
蔣昭挂了電話,繼續往地下長廊前進。
目前已知的所有人都在騙人,那個前台說他們跟着她是為了找到盤瑤,但早上盤昌已經和強榮見過面了,還是說,他們傩師一脈無法分辨守秘人,或者,這個守秘人有一些問題。
怎麼到自己巡山就這麼一大堆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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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今天沒下雨,上山的路好走了不少,更因為之前走過一遍了,不需要在費時間找位置。
蔣昭到達村落的時候,盤昌已經在外面等了很久了,這次他旁邊還站着一個顫顫巍巍拄着拐杖的老人。
“鎮蠱人,這是村子裡現在年紀最長壽的阿才叔。”
蔣昭沖他笑笑,還是禮貌地叫道:“阿才叔好。”
阿才叔面無表情。
盤昌解釋道:“阿才叔已經看不大見了,耳朵現在也不好,隻能聽到大聲一點的聲音。”
等盤昌把蔣昭的話大聲和阿才叔用他們自己的話說了一遍,阿才叔才沖蔣昭的方向露出了笑容。
應付完這些場面話之後,三個人一起往村子裡走進去,但因為阿才叔腳也不好,那應該不叫走路,叫挪。
盤昌先問了一句:“鎮蠱人,請問您的命蠱可以看一眼嗎?以防萬一。”
枝枝從耳墜子上飛了出來,叫了兩聲以顯示自己的地位。
蔣昭看了看阿才叔,問了出來:“這位……阿才叔是有什麼事?”
盤昌邊扶着阿才叔往前行邊說:“之前不是鎮蠱人您的鎮蠱出現問題了嗎?今天早上見面您也排除了命蠱的原因,于是回來我特意再翻了一遍族裡的文獻,發現有一段之前記錄的關于祭祀儀式的。”
“我們現在的祭祀儀式是簡化版的,更古早之前還要準備的很複雜,我請阿才叔把那段古時候的畫轉化了一下,所以鎮蠱人,等一下我們可能還是要趕時間。”
“但有些準備已經讓婆婆去做了,麻煩鎮蠱人。”
蔣昭聽他說了一大堆,隻問了一句話:“所以,我現在應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