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是溫馨的認親環節,但是覃序南察覺到的隻有淡淡的尴尬。
盤浣問:“序南,你家裡還好嗎?”
“家裡就剩我一個人了,爸爸前幾年剛去世。”
盤浣顫抖地摸摸了覃序南的臉,眼裡滿是心疼,但分離的時間太長了,連她都不知道該問些什麼說些什麼了。
他們倆唯一的焦點就是盤小楠,但盤小楠已經去世了,再提起她更是對彼此的一種傷害。
盤浣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從家裡帶了點東西給你,都是一些不貴的玩意兒。”
覃序南趕緊上前接過那個袋子,裡面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比如,一個撥浪鼓,一支筆,一段彩色的繩子,看得出來,在這個不允許出去的封閉村落裡,這些東西都是很受歡迎的。
蔣昭插進了這場認親現場:“你帶鐵鍬了嗎?”
盤浣慌忙地從帶來的東西裡扒拉了一下:“鎮蠱人,我沒帶來。”
蔣昭原地走了幾步,對了,上次用來挖覃序南的鐵鍬,等等,好像被自己扔到不知道那條路上去了。
“我去村裡找把鐵鍬,你們繼續說。”
留下了這樣一句話,蔣昭就跑沒了,覃序南看了看自己的外婆,陌生,衰老,瘦弱。
他主動問:“外婆,我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盤浣眯着眼回憶了一會,聲音悠悠地說:“是個很獨立聽話又叛逆有想法的女孩。”
覃序南為了讓失去了女兒那麼多年的外婆開心一點,講起了覃堂當初給自己講的那些愛情故事。
“外婆,當初我爸對媽媽很好的,懷孕的時候每天都變着法地做些好吃的,在他去世前,我長這麼大也一直吃他做的飯。”
盤浣笑着點點頭,她對那個男人沒什麼可說的,但自己孫子願意和自己聊起來,那也應該好好順着他,沒準,這就是最後一面了。
蔣昭拿了把鋤頭回來,鐵鍬太難找了,隻找到了他們放在門口的農具鋤頭,還粘着泥土,土塊結成了厚厚的一層。
那幅畫裡四個人圍着的那個東西,一直讓蔣昭很在意,盤瑤他們一直說鎮蠱鎮蠱,那就說明這個地方一定有蠱蟲,即便不是蠱蟲,那也一定存在着什麼東西。
于是,她打算趁着現在,挖一挖那個瑤洞,看看裡面有什麼。
盤浣第一反應是阻止,但又想到這裡在場的兩個人,一個不是自己能阻止的了的,一個是自己不想阻止的,又不吭聲了。
覃序南看着挽起袖子要進洞的女人,那個看起來沉重的鋤頭和她纖細柔弱的手腕格格不入,自己那種莫名其妙的責任心又上來了。
“我來吧,蔣小……蔣昭。”
人生已經很累了,能省力那就省力,蔣昭指揮着覃序南一起進洞,
覃序南用力一鋤,感覺下面不是土地,而是一大塊堅硬的石頭,他不死心地再用力了好幾回,連一點土壤都沒出來。
他尴尬地看了眼蔣昭,感覺自己這是賣弄不成反而被看了笑話。
蔣昭摸了摸地面,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記得自己的血是能滲下去的。
她拔出匕首,在手上劃了一道,血流了幾滴在地上,覃序南驚奇地發現那個傷口肉眼地在愈合,這就是釀鬼人的奇怪能力。
“挖那個有血的地方,快!”
蔣昭眼看着那些血又慢慢滲下去快消失了,着急拍了拍在旁邊站着跟傻子一樣不動的人。
覃序南回過神來,趕緊往那個地方鋤了下去,這次動了,挖出了一鋤頭泥土,再接着鋤第二下的時候,又鋤不動了。
血迹已經完全消失了。
覃序南之前看過一個片段視頻,講述土壤的各種知識,從單純的組成角度來看,土壤是由礦物質、有機質、空氣、水分,還有生物群落等多種成分組成的一種混合物,就算是沙漠的那種沙土裡面也包含着少量的上述營養成分。
但是這裡翻上來的那些泥土近乎于灰白色,不像是土壤,比沙漠的土還要貧瘠許多,更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營養的土質,另一種程度上,算是這個地面的骨灰。
蔣昭仔細抓了一小撮土,粉一樣的介質,一摸就碎了,下面應該有個大東西在源源不斷吸取着這個地方的營養,那每一甲子就相當于釀鬼人主動給下面的東西來喂血喝。
想到某種可能,她突然幹嘔了一下。
覃序南扶着她的手臂:“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那個土有問題。”
“沒事。”
她硬着頭皮壓下了那種想吐的感覺,從袋子裡拿了一顆糖果出來,塞進嘴巴裡才覺得活過來了。
等了一會,觀察到她沒什麼問題了,覃序南征求她的意見:“還繼續挖嗎?”
“你覺得下面會是什麼?”
從自己這個角度已經有對這下面東西的猜測了,但蔣昭還想知道在一個不太知道巡山的人眼裡這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