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膽小的人,怕很多事,從前有祈不語,她不用逞強,現在卻隻能依靠偏執和固執來僞裝自己。
父母的房間沒有變化,到處都是編程一類的書籍,同樣作為科技人才,她的父母和祈不語的父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
主要研究人工智能領域的他們,多數時間都需要和程序打交道。程私言大約是遺傳他們的頭腦,在這方面的天賦很高。
隻是有一點她一直想不明白,烏鹭的核心數據明明是自己父母完成的,為什麼最後會出現在祈不語的父母手上。
在她的記憶裡,兩家人其實見面的機會并不多,在祈不語住到她家以前,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認識的。
問題越想越多,讓她覺得頭大,收拾好東西,她便躺在父母的床上睡着了。
喚醒她的是罐頭的叫聲,睜眼看到小狗,還有滿臉驚訝的祈不語:“我能開你家的門。”她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神情雖然有被吓到的樣子,卻沒有害怕,這讓程私言安心不少。
她摸了摸罐頭,對祈不語解釋:“我們結過婚,你當然能開這扇門。”其實她更想去摸祈不語的頭,但知道不可能實現,便隻好用罐頭代替一下。
祈不語本來是想來問程私言想吃什麼的,敲了半天門沒反應,以為程私言因為身上的傷出事了,急得她直接去拉門把手。當時腦子隻剩擔心了,等反應過來自己開門進來時,罐頭已經把程私言吵醒了。
“對哦,我們結過婚。”她在腦子裡複習這個知識點:“所以你也能開我家門?”
程私言點頭承認,她能開祈不語的家門,早上卻還是老老實實在外面等。這無疑是個加分項,祈不語對程私言的信任度往上升了一點。
罐頭輕輕地舔了舔她的手掌,似乎在問她有沒有事。祈不語的眼神也慢慢轉變成擔憂,正仔細打量着她的臉色,看看差不差,好随時送醫院。
她們一個坐着一個站着,程私言覺得昂着頭有些累,拍了拍床示意祈不語坐過來。見祈不語配合地坐在自己身邊,她才解釋:“我沒事,可能是昨晚連夜過來沒睡好,所以剛才睡得比較熟。”
祈不語疑心她沒說實話,在騙自己:“你諱疾忌醫?”
程私言忍住笑:“沒有,我是真的沒事,我帶着醫生的病曆,你要看嗎?”
“要。”眼見才為實。
裝病例的箱子在隔壁,她剛準備去拿,忽然想到烏鹭的演算還沒有結束。于是問祈不語:“我把烏鹭帶來了,工作上有些事需要用到她,你要見見嗎?”
祈不語搖頭:“我又沒什麼要用到她的,不過,你可不可以讓她來陪我下棋?”人工智能又怎麼樣,如果不會下棋,在祈不語看來也沒有多智能。
程私言愣了一下才回答:“你把烏鹭給我後沒多久,也提過這個要求。我帶你去試過,你說沒意思,隻下了兩局就走了。”超級電腦下棋當然厲害,很多年前就有專門下棋的AI了,隻是從沒有人戰勝過它們。
祈不語自然不是例外,她可以說是慘敗給烏鹭,那時祈不語不下了不是因為輸了鬧脾氣,而是覺得烏鹭的棋是死的,讓人不感興趣。
這段記憶祈不語沒有,程私言想也許是因為當時自己在她身邊。
她去到隔壁房間,發現烏鹭的模拟運算提前結束了,結果是可能性微乎其微。烏鹭不會下完全肯定的結論,這麼一點便可以說是不可能了。
但程私言卻沒有半點放松的想法,因為祈不語的狀态證明了這個問題是存在的。在有答案的情況下,烏鹭還是得出這個結論,說明這位人工智能的解題思路是錯的,有什麼她沒有的信息幹擾了她的答題過程。
眼下沒有突破口,程私言也隻能暫時放棄。她把病曆給祈不語看,見她表情緩和不少,便判斷她心情還不錯,于是便問了自己現在最想知道的問題:“尾巴說你在這裡找了份工作,你今天怎麼沒去,休息嗎?”
祈不語的臉刷一下就變了:“尾巴說不會告訴你的。”
程私言急忙道:“不是她故意說的,那天我們一起吃飯,我無意中看到了,就多問了幾句。是我逼她說的,讓你覺得不舒服了嗎?我沒有想要控制你的意思,隻是單純地好奇,你不想說也可以。”
她編了個理由,同時盡力去解釋,好讓祈不語别生氣。
如驚弓鳥一樣的行為使祈不語有些不自在,别扭地解答:“我在圍棋教室工作。”她不想自己賭棋的事被程私言知道。
“但是我技術不好,她們不要我去了。”這回答化成一根細針,直紮入程私言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