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小事故，反而使方程的心平靜了許多，他散了散煙味兒，又回到了病房。

晚上，鄭嶽還是過來了，他讓方程去張雲航那裡幫他取點東西，方程不願意，鄭嶽又說，他有話要單獨跟周姨說，方程這才走出病房。

周心潔知道鄭嶽的腿是因為救方程才傷的後，對他的怨念已經減少了一半，最起碼不會出言諷刺了。

“你有什麼要說的？”

“周姨，您和鄭董的事，本來我不應該多管閑事的，但是為了小硯，請您聽我把話說完。”

周心潔點了下頭：“你說。”

“小硯從前吃了很多苦，養父母對他不好，現在他好不容易回來了，應該享受他原本的人生，您如果非要跟鄭董離婚，那麼鄭家的資源，小硯就一點都享受不到了，鄭董是什麼性格，您一定比我更清楚。”

周心潔一聲不吭的看了鄭嶽半分鐘，才開口：“我記得你當初可是十分痛恨小硯。”

“我不否認，我以前不喜歡你們，甚至想把你們趕走，也的的确确是我沒有看好他，導緻了悲劇的發生。但請您相信，自從小硯走丢後，我沒有一天不受良心的譴責，這個世界除了你，就隻有我最想找回他。”

鄭嶽想找回周硯的決心，周心潔是知道的，這些年，也一直是他帶給她各種消息，她以為鄭嶽騙他，直到他真的找回了周硯，周心潔才願意相信他一點，可這不代表她能原諒他。

“從今後，我會盡我所能的彌補他，如果您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發誓。”

“不用。”周心潔想了一會兒後，才又開口，“你們家太複雜了，我好不容易找回小硯，我對他沒有任何要求和期待，隻希望他能健康、平安和快樂。”

“那您知道小硯是怎麼想的嗎？他喜歡平淡的生活嗎？”

是啊，小硯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他是一個男人，沒有哪個男人不想成就一番事業，而鄭家，能給他提供最好的平台。

周心潔猶豫了，她一直從自己的角度出發，想要和小硯過平凡而快樂的生活，那小硯呢，到時候就要去找工作，在芸芸衆生之中奮力向前。

“我會跟他談談。”

“好的，周姨，不管你們做什麼選擇，我都會護着小硯。”

周心潔姑且相信鄭嶽的話：“知道了，你回去吧。”

鄭嶽出來的時候，方程還沒回來，他就在方程的必經之路等着他。

天已經黑了，樓下的路燈整整齊齊的亮了一排，迎接着寥寥無幾的行人。

方程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在路燈下的鄭嶽，盡管忙碌了一天，他的頭發和衣服，依然一絲不苟，而他的眼神，定定的落在前方的榕樹上，仿佛一個欣賞夜色的晚歸人，任世界如何喧嚣，他自巋然不動。

方程差點就掏出手機記錄，還好他克制住了。

“不冷嗎？”方程的語氣裡帶了一絲怨念。

鄭嶽回頭看了一眼：“還好。”

方程将手裡的文件遞給鄭嶽：“回去吧，一會兒就冷了。”

鄭嶽接過，并沒有要看的意思：“聊聊？”

方程順勢坐在了輪椅旁的台階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銜在嘴裡：“聊什麼？”

“你不是戒煙了嗎？”鄭嶽看着他的動作說。

“都是裝的，根本戒不了。”

鄭嶽伸出一隻手，方程以為他是要沒收的意思，偏偏不如他的意，又從煙盒裡抽出來一根遞給他，沒想到鄭嶽真的接了，也學着他的樣子銜在嘴裡。

方程頓感無趣，嗤笑了一聲後，點燃自己的煙，又把打火機抛給鄭嶽。

鄭嶽相當熟練的點煙，方程看着他動作，再次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會。”

鄭嶽吐出第一口煙：“會，但不喜歡。”

“為什麼？”

“你不覺得很難聞嗎？”鄭嶽将煙拿在手裡，盯着發紅的煙頭。

方程故意把煙往鄭嶽的方向吐：“确實很難聞，但沒有辦法啊，我又不像你，有那麼多的錢可以消遣，我唯一的消遣就是吸煙。”

鄭嶽也不反駁，陪着方程吸完了一整支煙，随後趁着方程不注意，搶走了他手裡的一整盒。

方程不滿意的說：“你幹嘛，不會還想管着我吧？”

“送給我了，可以嗎？”

方程總想跟鄭嶽吵架，可鄭嶽永遠也不接茬，他憋悶的說：“行行行，你拿去吧，商店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