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昭浔彎着腰扶起爺爺的時候,二人身後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你确實不配信仰戰神大人。”
昭浔動作一頓,下意識看向了戰神像的後方,又立馬轉過頭看向爺爺。
老人上了年紀,皺皺眉好似想了想,才反應過來轉過頭去。
昭浔自然也跟着面向了他們。
是村外那一群霧虛宗的修士。
領頭的她認識,是她們的師姐,名喚文澈,每次昭浔取藥都是文澈接待的她。
昭浔曾見過,文澈與師兄弟姐妹們做事時,幹淨利落雷厲風行。
面對村中的人時,面上卻隻帶着淡淡的笑容,絲毫沒有不耐煩之色,即便情急之時也不過是輕輕蹙着眉頭。
昭浔對她的印象極佳。
可此時二人對視,文澈微眯的眼神中卻滿是怒意。
昭浔自然也猜到了她的來意。
蒙六看看劍拔弩張的二人,立馬擋在了昭浔與爺爺身前,正顔厲色地問道:
“道長這是何意?”
文澈伸手指向昭浔,聲音滿含冷意:
“那不是要問她?”
昭浔低頭看見了蒙六緊緊攥着的手,她拉住蒙六的臂彎,轉頭輕聲安慰爺爺道:
“爺爺,我今日去找道長求了藥,道長許是有話對我說,你先同六哥回去喝藥,我一會就回去。”
說着,昭浔向文澈遞過去一個懇求的目光。
文澈看看老人,輕聲歎了一口氣,沒有反駁,撇過頭去。
昭浔見狀松了一口氣,連忙看向蒙六。
蒙六眼眶微微發紅,但與昭浔對視後,抿抿嘴握了握她的手,接着點點頭,扶着老人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戰神廟。
看着二人走遠後,文澈回過頭抽出手中的佩劍,指向昭浔:
“如今瘟疫肆虐,大家本應該同心抗疫,想辦法活下來,你竟然如此殘忍,戕害同族。”
昭浔垂眼看向指着自己頸間、寒光凜凜的寶劍,雖有一絲駭然,但心中一直堵着的那口氣仿佛有了出口。
她不退反而上前兩步,脖頸直接觸上劍鋒,也絲毫不閃不避。
昭浔直視文澈,半晌,一字一頓說道:
“趁亂搶劫,強搶民女,他怎配稱為同族?你們修煉之人,不是以天神為尊?如今戰神在上,道長倒是說說,此人的行為,該受何懲處?”
文澈順着昭浔的手指,擡頭看向戰神像,接着收回目光,揚揚頭,語氣絲毫沒有任何退讓:
“他之所為,自有天道與霧虛宗定罪,你大可将他送到霧虛宗,隻要證實,霧虛宗自會為你們讨回公道,可是你卻痛下殺手,怎配為人?”
昭浔聽着這些話,心中的委屈與惱意越來越甚,提高聲音将她的話打斷:
“道長!當時之情形,要麼就是他死,要麼就是我死,即使我真的将他捉住送往霧虛宗,隻要他還能出來見到我,我就有生命危險,我憑什麼不能反抗?!”
文澈眯眯眼睛,仿佛氣她執迷不悟冥頑不靈,她看着昭浔收起寶劍,退後一步,擺擺手道:
“将此殺人女子帶回去。”
她身後兩人立馬上前,各壓住了昭浔的一側肩膀,将她壓在跪在了地上。
昭浔心中不服,擡頭怒視着文澈。
她剛要開口為自己喊冤,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昭浔喊叫卻發不出聲音,怔愣了一下,又張了幾次嘴,在确認自己真的無法說話後,沒有被疫情與那個搶劫之人吓哭的她,此時卻因為無法反抗而産生滿心的無助,眼淚瞬間便落在了地上。
她曾聽說,修仙之人會修煉一種叫做靜音決的法術,她一下子便沒了辦法。
反抗叫喊皆是無用,最後隻能在幾人的壓迫之下,跟着離開了戰神廟。
哪怕是在面對那惡人之時,昭浔心中都未曾如此心灰意冷。
衆人隻顧着辯駁,誰也沒能注意到,身旁不遠處的另一個蒲團前,站着一個青衫男子,一直注視着這邊。
待幾個人離開後,此人快步跟到了門口,卻又握着拳頭停下了腳步,注視着衆人離開的方向,直至她們的背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