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浔看着他的喉嚨抵上了自己的短劍,卻依然毫不在意的模樣,心中既恐懼又氣惱。
她擡眼看了看對方,毫不猶豫快速上前一步,将短劍刺了過去。
那短劍僅僅沒入他的脖頸一寸,隻見那人神色都未變,隻是輕輕一揮手,便将昭浔擊退了幾步。
他伸手輕輕擦了擦頸間的傷口,輕聲呵笑道:
“你殺不死我的,這世間,這三界中沒有什麼能殺得死我。”
不知為何,這極似炫耀與得意的話語,聽在昭浔耳中,反倒有着些許悲戚。
仿佛是證明他沒有騙昭浔一般,随着這句輕飄飄的話,那傷口随着他的指尖劃過,一點點愈合。
昭浔還未來得及細品這句話的含義,看着這傷口的愈合的速度瞪大了眼睛。
清世能夠吸收那黑氣,能夠掣肘山洞中的黑衣人,卻對眼前的人一點作用都沒有?
難道今日真的她要與文澈一同死在這裡?
正當昭浔一步一步退到文澈身邊,快速地想着辦法時,隻見眼前的男子輕輕一笑道:
“我原本沒打算傷害你,但兄長有命,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沒打算傷害你”這幾個字在此刻實在有些虛僞,但昭浔的嘲諷還未說出口,那男子便擡起了右手,沖着她并攏五指。
昭浔瞬間覺得脖頸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并用力拉着她向着那人的方向移動。
眼前不過灰蒙蒙一瞬,她便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嗵”地一下直接被扔在了地上。
昭浔大口呼吸着,平順着剛剛因窒息而導緻的肺部灼燒之感。
等将氣息喘勻,她才擡起頭看向了周圍。
一個漆黑無比的地方,隻有不遠處有一絲絲微弱的亮光。
她眨眨眼,想要将周圍看得清晰一些。
倏地,四周亮起了燭火,昭浔因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由得一瑟縮。
這屋内除了四周牆上約五寸便一盞燈外,陳設十分簡單。
隻有一個桌子,還有一個……刑架?
昭浔未反應過來,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直接推向了十字架。
還沒站穩,兩根比手腕略細的鎖鍊便攀上了她的手腕腳腕,将她緊緊綁在了十字架上。
這強烈的戲弄感,令昭浔心中的憤怒,超過了剛剛的恐懼。
仿佛自己是一隻毫無尊嚴的獵物,被玩弄過後仍然會死。
“你們要殺要剮直接動手,這是要做什麼?”
昭浔手中還緊緊攥着清世,手腕用力掙紮,腕間已經磨出了細細碎碎的血痕,但仍然毫無作用。
她咬着牙,忘了她如今才是那砧闆上任人宰割的魚肉,心中已經想了無數種殺了那人的方法。
那人毫無反應,順着一道銀色光芒消失了身影,轉身又帶着文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隻不過與她的狼狽相反,文澈仍然閉目盤腿坐在地上,如剛剛一模一樣。
昭浔看着文澈,眼角漸漸猩紅,咬着牙開口道:
“你們控制了她。”
那人一挑眉,垂眼看看身邊的文澈,嘴角浮現一絲嘲笑,走近昭浔:
“是啊,你能如何?”
昭浔看着他的樣子,反而沒了剛剛的怒意,冷靜了下來。
她眼睛一轉:
“既然我們師姐妹二人,已經要死在了你的手中,不如,替我解解惑,如何?”
那男子看看那綁的結結實實的鎖鍊,低頭笑了笑,略帶嘲諷的聲音竟隐隐透着失意:
“死都死了,知道那麼多做什麼?”
昭浔不理會他的态度:
“那客棧中的人,究竟有沒有被你帶走?他們如今在哪裡?你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昭浔盯着那男子看着,如今才發現,為何看着這男子有一絲怪異。
雖然他神情生動,但那眸子中,卻一直暗含一股茫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昭浔的心理作用,她突然覺得,這人看着自己的時候,有如一副提線木偶一般,雖遊刃有餘,但很多時候,要反應一會兒,才能有所動作。
話本子裡說,三界中妖魔可制作傀儡,替自己行事。
傀儡,有命無神,乃活死人也。
難不成,眼前的人,是活死人,是傀儡?
所以,他說沒有東西能夠殺死他。
若真的是傀儡,即便是真的殺了他有用嗎?幕後之人會放出更多的傀儡嗎?
昭浔仔細觀察眼前的人,俊美朗逸,長發如瀑,劍眉星目但充滿了柔和,嘴角帶着得意又漫不經心的笑,像極了話本中所描述,她極為向往的江湖遊俠。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也許昭浔還真會被他迷了眼。
正當昭浔打量他的時候,他笑笑擡起頭看着昭浔:
“既然你好奇,我不妨便為你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