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福和居韌聽得入迷。
吃完烤野兔,日頭稍斜,蘇神武帶着倆準小徒弟下山去。
戚雲福惦記着她爹爹答應買的小人畫,與居韌往村口跑,坐在樹底下巴巴望着鄉道。
不知怎的,眼皮突突跳了陣。
戚雲福察覺到周遭似有人在暗中窺視,她扭頭與居韌小聲道:“阿韌,我們還是回家裡等吧。”
“那我們回去吧。”,居韌拍拍屁股站起來,剛擡腿走兩步,戚雲福猛地拽住他往旁邊一帶,險險躲過了從路旁水溝裡撲過來的黑影。
戚雲福幾乎瞬間辨清了來人,
正是平安村的二賴子。
那水溝極深,裡面積着許多污穢,臭味沖天的連李老三都不稀得往裡鑽,這二賴子竟能在裡面藏這般久。
居韌看見二賴子猙獰的面目,心裡害怕得緊,卻将戚雲福擋在身後,沖二賴子龇牙。
二賴子狠狠啐了一聲:“今兒我倒要看看,誰能來救你們!”
二癞子被戚大打斷了腿本就難養,後來又被算計,生生是在床上躺了許久,這幾個月過得憋屈,心裡窩着火,更是發誓要弄死這倆兔崽子。
“蜻蜓你快跑!”,居韌從地上拾起石頭往二賴子身上扔,借着一股蠻勁将二賴子撲倒,期間催着戚雲福快去喊人。
戚雲福撒腿就往村裡跑。
二賴子發了狠勁,将居韌踹開掐着他的脖子往樹上按去,見他面色漲紅接近窒息,撲騰着手腳掙紮的模樣,嘴角的笑愈發癫狂。
“救……”居韌眼前似冒起了白光,意識開始昏沉,手腳掙紮的力道漸漸微弱。
“二賴子。”,不知何時戚雲福跑了回來,她冷靜地站在不遠處,灰藍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血色。
二賴子倏地松了手,才想起還有一隻兔崽子,他扭了扭脖子,朝戚雲福走過去,彎腰盯着她,似在看一件小玩意。
“倒是差點忘了,這還——啊!”
二賴子話未說完,便被居韌不要命似地撲到背上,扯住他的頭發将他撞開。
二癞子注意力全在居韌身上,沒注意到戚雲福的動作,等他回過神時,就被跳到他身上的戚雲福不知拿着甚麼東西紮進了眼睛裡。
鮮血迸出來,濺了戚雲福滿臉,她抓着自個狼牙鍊裡最鋒利的那顆,用了狠勁朝二賴子的眼睛插/進去。
二癞子吃疼之下,猛地将戚雲福和居韌甩開,弓腰緊繃身體,捂住血流不止的眼睛嚎叫。
居韌被吓得腿軟,他一把拉過戚雲福,警惕地盯着二賴子,眼睛裡寫滿了恐懼。
戚雲福面無表情地站在居韌身後,手上的狼牙仍在滴血,她此刻的神情詭異至極,眸裡閃着幽藍的光芒,全然不像三歲的稚童,更像是對死亡和鮮血沒有任何感知力的木偶。
“啊啊啊啊我殺了你們!”,二賴子握拳在地上狂捶,突然暴起朝戚雲福和居韌沖過去。
他猙獰的臉近在眼前,轉瞬卻被一股力道踹飛出去,砸在地上直接昏死。
居韌愣愣地看着來人。
是兩個蒙面漢子,身後拉着一輛沒有棚頂的馬車,上邊似乎還躺着個病歪歪的女子,不像是村裡的,更像是流民。
他想開口說話,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先前被二賴子掐住脖子險些窒息,全然是憑着頑強的求生本能和要保護戚雲福的決心在撐着弱小的身軀,與二賴子對抗。
“蜻蜓?”,居韌抱住戚雲福,張了張嘴無聲喚她。
戚雲福身子一軟倒了下去,手中的狼牙鍊脫手掉落地面,鮮血刺目。
其中一個蒙面漢子上前去想将她抱起來,居韌瘋了似的捶打他胳膊,
“走開!不許搶走蜻蜓!”
“别動,帶你們進村找大人。”
來人聲音沙啞,卻莫名地教人安心,居韌停住了動作,眸子睜大,踉踉跄跄地起身将那串狼牙鍊拾了起來,而後朝蒙面漢子伸手。
須臾,居韌被一把抱起。
戚雲福也被放到馬車上,病恹恹的女子撐身坐起抱着她,輕輕地替她把臉上的血擦去。
“該是多惡毒的人,對兩個孩子這般下狠手。”
牽着馬的蒙面漢說道:“孩子應該是村裡的,三弟,你把地上那個行兇的帶上,我們進村。”
“行,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真的在這裡兒,從京城到嶺南跋涉千裡,萬不能跑空了。”
一行幾人往南山村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