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福昏昏沉沉間,恍然明白了一些真相。
穿越是真,可身世是假。
根本沒有所謂的重生,更沒有被父母抛棄在深山裡,它是直接從末世穿越到這兒的,所以現在的身體就是原來的仿生體。
隻是受了某些影響,身體變回嬰兒狀态,基因裡的力量也随之消失,可本能仍舊存在,在面對二賴子時,她沒有恐懼和害怕等情緒,更多的是消除威脅的本能反應。
而現在,她的力量似乎在蘇醒。
戚雲福幽幽睜眼,看着頭頂的帳子不語,她眨了眨眼,欲坐起身尋水喝,卻發現居韌緊緊地挨着她睡,他臉上有傷,頸子圍着紗布,瞧上去睡得并不安穩。
“阿韌沒死掉,還有氣。”,戚雲福拿小手碰了碰居韌的臉蛋兒。
端藥碗進來的魏厚樸乍然聽到這話,險些被門檻拌倒,他自上前去,哼道:“且活着呢,死不了。”
“魏爺爺。”,戚雲福弱着聲喚他。
魏厚樸應了一聲,将她從床内抱到大腿上坐着,仔細吹涼草藥,放輕了聲說:“韌哥兒傷得重些,讓他睡睡能好得快,來,喝藥。”
戚雲福慣是不愛喝苦藥,可這會卻眉頭都不皺一下,更沒耍賴不肯喝,噸噸噸地就灌了進去,她抿抿嘴角的藥汁,沖魏厚樸仰起一抹笑。
魏厚樸重重歎息,憐愛地替她撫了撫睡亂的軟發。
須臾,戚毅風推門進來了。
他一言不發,将戚雲福抱到自己懷裡,在屋裡轉了轉,打趣她:“蜻蜓這麼厲害,喝藥不用爹爹哄,也不哭鼻子了。”
戚雲福垂着腦袋,将臉埋進爹爹胸膛裡,不一會細細的嗚咽聲傳出來,小小的身軀微微顫抖。
戚毅風手掌置在閨女背上輕輕拍着,透過遮掩的屋門,眸色深沉,神情淩冽,如在深夜中窺視死物。
戚雲福累極,很快被哄睡了。
戚毅風将她放回床上,蓋好被子,垂眸看着兩張稚嫩的小臉,才那樣年幼,年歲加起來十根指頭數着都有餘。
他起身出了屋。
“大哥,蜻蜓和韌哥兒沒事吧?”
“已經沒事了。”戚毅風拍拍來人的肩,一把抱住,千言萬語隻剩一句:“阿客,謝謝你。”
趙輕客瞬間紅了眼眶:“大哥說這些話,便是同我們哥倆生分了。”
“嗯,不說了,待解決了今晚的事我們再好好吃頓酒叙舊。”
事情便是這般巧,趙輕客帶着義弟吳鈎霜和妻子衛妗不遠千裡來嶺南道,便是打算投奔他們老大戚毅風,誰承想在村口無意救下的孩童,竟是自家人。
此時院中站着不少人,居村長坐在杌子上沉默不語,蘇神武倚靠在院牆邊,姿态輕松,拽着吊住二賴子的麻繩來回晃蕩。
他問戚毅風:“這人怎麼處理?”
戚毅風冷漠道:“蓄意傷人,送去官府頂格了判個十年勞役或流放。”,說罷他看向居村長,意思已然十分明顯。
依大魏律法,送官府顯然是判得不夠重,若私下裡解決,就由他們将二賴子拖去野人山裡埋了,人不知鬼不覺,就算往後有人查到南山村,也拿不出證據。
居村長細細想韌哥兒被送回來時的慘狀,那樣纖細稚嫩的頸被掐出淤青指印,觸目驚心,若沒遇到趙輕客倆兄弟,隻怕是人就沒了。
他沉默良久,開口道:“送官府吧,附近村子裡像二賴子這樣目無法紀的人不少,交給官府處理,一來能震懾鄉裡,二來也能尋到由頭徹底清除二賴子那幫私放印子錢的同夥,避免往後再尋仇。”
孩子們正是愛玩愛鬧,到處跑的年紀,若不徹底清除這些威脅,哪天一個不防備說不定又要生事。
殺二賴子是解氣,但并不能杜絕後患。
戚毅風點頭應了,不過卻轉身去竈房裡拎了一根粗棍出來,讓趙輕客捂住二賴子嘴,棍棍到肉,将人打得隻剩半口氣,才停手。
“神武,明早将人送去縣衙。”
“行。”
…
二賴子跑南山村去意圖謀害幼童的事兒傳得極快,尤其是聽說他還有同夥,附近幾個村子一時人心惶惶的,拘着家中孩子不讓出門去頑。
平安村的村長為了護住名聲,将二賴子從族譜除名,揚言他生死都不能再入平安村。
知是戚雲福和居韌受了傷,小夥伴們紛紛上門去探望,姚家姐弟更是拍着胸脯保證,定讓姚縣令把二賴子關進去再不放出來禍害人。
居韌倒不記事,養好嗓子後能講話了,很快便将二賴子抛之腦後,與戚雲福趴在床上看小人畫。
與此同時,戚家小院旁的空地清了出來,戚毅風去桃花村請了幾個漢子過來,準備修兩間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