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第五千零一次漫進畫室時，林旭的畫筆尖正戳着畫布上钴藍鲸魚的眼睛——顔料裡混着昨夜殘留的芥末醬，在魚瞳裡凝成顆歪扭的糖紙星星。"顧懷升！"他單腳踹開腳邊的畫具箱，鐵盒滾落的聲響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橘子糖紙如蝶群簌簌揚起，其中一張邊角泛白的糖紙上還留着高二時他用鋼筆刻的"顧懷升是笨蛋"。
顧懷升從糖紙簿後擡起頭，藍發在晨光中泛着果凍般的光澤，指尖夾着枚新刻的橡皮章——章面是交纏的小獅子與鲸魚，尾巴卷着"2025.6.3"的日期。"小獅子昨晚說鲸魚眼睛要嵌我們的指紋。"他晃了晃印章，金屬鍊在空氣中劃出銀弧，"蓋完這個，就是我們用糖紙蓋章的第十年。"
林旭的畫筆"啪"地拍在調色盤上，钴藍色濺上顧懷升的白襯衫，在胸口暈開朵炸毛小獅子。"誰要和你算年份！"他抄起顔料管砸過去，卻被顧懷升用糖紙軟墊穩穩接住。男人順勢将他按在畫架上，銀印章冰涼的觸感貼上他後腰——那裡還留着昨夜橘子醬蓋的印記，此刻與新的顔料章重疊，像極了高二那年他偷偷在顧懷升校服上畫的爪印。
"還記得嗎？"顧懷升的下巴蹭過他後頸的鲸魚紋身，指尖挑開他圍裙的系帶，"高二美術課你用這支筆戳我胳膊，"他晃了晃林旭掌心的舊狼毫，筆杆上"林旭專用"的刻痕已被歲月磨得模糊，"現在該蓋'十年補償'章了。"銀章落下的瞬間，林旭突然咬住他的手腕，齒痕恰好落在"林旭專屬"的紋身旁。
畫室門鈴突然爆響，趙婷舉着平闆撞進來，屏幕上論壇熱評正瘋狂刷新：《美術大神夫婦用十年糖紙蓋滿銀河》。"快看！"她把平闆怼到林旭眼前，配圖是顧懷升儲物櫃裡碼得整整齊齊的糖紙，從高二的橘子糖包裝到昨天畫稿上的顔料印，每一張都貼着标簽，"顧總連你高二流口水的偷拍都存着！"
"顧懷升！"林旭的臉比钴藍色還紅，抄起畫架上的石膏小手砸過去，卻震落了橫梁上的糖紙風鈴。叮咚聲裡，顧懷升手機突然亮起——是顧媽媽的消息，附帶着張照片：嬰兒床裡鋪着糖紙軟墊，上面放着枚刻着"旭升之子"的銀印章。"媽說新做的軟墊到了。"顧懷升把手機塞到林旭眼前，故意放大印章細節，"小獅子說過要給寶寶畫鲸魚吊燈。"
"誰要畫吊燈！"林旭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想起昨晚偷畫的嬰兒房草圖，鲸魚吊燈上全是糖紙印章。他掙動時後腰撞上畫架，顔料管滾落的聲響中，顧懷升突然握住他的手按在畫布空白處。"蓋個'下一個十年'章。"男人的指尖劃過他掌心的紋路，銀章落下時，林旭看見畫布上多了枚交纏的指紋，旁邊用熒光粉寫着："2025.6.3，從果凍藍發到銀河盡頭。"
暮色漫進畫室時，林旭盯着糖紙簿的最後一頁發呆。那裡貼着張泛黃的糖紙，是高二那年顧懷升塞給他的橘子糖包裝，背面用鉛筆寫着"林旭的畫筆歸我管"，旁邊還有個歪扭的箭頭指向畫架。顧懷升從身後圈住他，銀印章輕輕按在他手腕的舊紋身上："該蓋'永遠章'了。"
畫架上的钴藍鲸魚突然晃了晃尾巴，卷住兩人交握的手。林旭看着腕間新蓋的、銜着糖紙的鲸魚章，突然擡腳踩向顧懷升的腳踝，卻被男人打橫抱起。路過畫具箱時，鐵盒裡滾出一疊照片——全是高二時的偷拍，每張背面都寫着字："2015.10.28 小獅子籃球賽赢了在偷笑""2016.3.14 畫我時耳朵紅透了"。
"顧懷升你個變态！"林旭掙紮着去搶，卻被按在休息區的沙發上。顧懷升用銀章在他掌心蓋了個印，低聲笑："下次小獅子再炸毛，就用這些照片哄你。"趙婷舉着平闆躲在窗簾後截圖，屏幕上論壇最新熱評赫然是：《驚！美術大神畫室藏有校霸十年全紀錄》。
夜燈亮起時，林旭看着畫架上那隻銜着糖紙簿的鲸魚，尾巴卷着從高二到現在的所有印章，最中間是用兩人指紋按成的銀河。糖紙簿的最後一頁，他用顔料筆寫了行字："這輩子的印章要蓋到銀河盡頭，下輩子還要第一個在他腳踝蓋'專屬'章。"顧懷升在旁邊用金粉添了句："緻我的小獅子：所有印章裡，你蓋在我心上的那枚，是宇宙級的浪漫。"
窗外的糖紙風鈴叮咚作響，把這句話揉進夜色裡。林旭突然發現畫架角落的鐵盒裡，多了張用熒光粉畫的新糖紙，上面是舉着畫筆的小獅子和叼着糖紙的鲸魚，旁邊寫着："2025.6.3，顧懷升與林旭約定，下一個十年要蓋滿整個宇宙的糖紙章——蓋章人：永遠的炸毛小獅子與果凍藍毛怪。"而顧懷升的指尖，正悄悄在他後腰蓋了個無形的章，像極了十年前那個美術課上，偷偷在他畫具箱裡塞橘子糖的午後。
夜燈在畫室裡暈開橘色漣漪時，林旭的筆尖正戳着畫布上鲸魚尾巴的糖紙契約。"顧懷升！你又在我畫上蓋'晚安吻'章！"他晃着沾了熒光粉的畫筆，顔料濺上顧懷升的藍發，在發梢凝成細小的星點。男人從糖紙簿中擡頭，指尖夾着枚新刻的橡皮章，章面是叼着畫筆的小獅子踩着鲸魚尾巴。
"小獅子昨晚說要在銀河裡蓋雙人章。"顧懷升晃了晃印章，金屬鍊擦過畫架發出輕響，"蓋完這個，就是我們用顔料拓印的第一萬個章。"林旭的畫筆"啪"地拍在調色盤上，钴藍色混着熒光粉濺上男人的白襯衫，在胸口綻開隻炸毛小獅子——和他後腰那枚用橘子醬蓋的印記恰好對稱。
"誰要和你數章！"林旭踹開腳邊的鐵盒，滾落的橘子糖紙中夾着張高二的速寫，畫着藍發少年低頭改題的側影，邊角用鉛筆寫着"果凍頭發笨蛋"。顧懷升彎腰撿起速寫，指尖劃過自己被畫歪的嘴角："高二美術課你用這支筆戳我後背，說我擋住陽光。"他晃了晃林旭掌心的舊狼毫，筆杆上"林旭專用"的刻痕已被磨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