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将那藥拿在手中,又倒了一些在手心裡,隻稍微聞了一聞,很快便将藥全倒了出來,罵道:“衛淵你現如今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什麼藥都敢用了!”
“這是毒藥嗎?還能解嗎?”方才被兩人排擠到角落的男子再次着急發聲。
“我若是不用,她能放心麼?”衛淵冷笑,語氣平淡。這樣的表情在他那張精美的臉上,竟然好不為何,若是溫絮語見到,恐怕會驚訝,她一眼瞧着便覺得清澈的眼瞳,竟也會沾惹上别的情緒。
秦大夫又要生氣,趕在他前頭,衛淵掀了掀眼皮,平靜道:“别再吹胡子瞪眼了,旁邊都沒有幾根頭發了。”
“你又是何必呢。”旁邊的男子冷笑一聲,目光不似方才那般玩笑,眼神中帶着怒意,又一看床上躺着的那人毫無反應最終所有的表情全化作了嘲諷。
……
溫絮語在家中呆了兩日,臨走的時候格外舍不得溫母,就差摟着溫母的腰哭了。
“娘也舍不得阿虞。”溫母看着眼前的溫絮語,自己養大的孩子,今後就見不,任誰也舍不得。
“阿虞很快就會回來陪娘的。”溫絮語輕聲安慰道。
在她那個短命夫君死了以後,溫絮語默默在心中補充道。
沉浸在離别的情緒當中,溫母并沒有将這一句話當真,隻細細囑咐溫絮語今後要照顧後自己雲雲。
溫絮語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溫父,心知溫父是個傲嬌的心知,明明心中舍不得,卻不會像溫母那樣過來拉着女兒的手訴說舍不得。溫絮語一邊心中好笑,一邊走到了溫父跟前:“爹,女兒走了,女兒會想念爹爹的。”
溫父原本還想要再高冷一下,被溫母掐得倒吸一口冷氣後豪邁道:“在外不要委屈自己,有什麼盡管跟爹娘說,他衛家人要是敢動你一個手指頭,爹抄着家夥去他們府裡去。”
溫絮語:“爹,我就是嫁個人。”
而且還是已經嫁過了的。
不是去打架。
溫絮語忍着沒有将後面那句話說出來。
一旁的靈蘭忍着笑,靈蘭憋着笑,是從溫絮語臉上看出了她的想法。
那邊溫父又被溫母掐了一下,話是這麼說的,溫絮語到底仍是舍不得。
與父母分開之後,溫絮語的眼眶也是紅的,她想要留在将軍府,可是她現在的身份不允許。
靈蘭瞧着小姐心情低落,也有幾分不爽快,抱怨道:“相府到底沒有咱們将軍府裡頭好,小姐每天就隻能呆在那個小院子裡面,小姐前兩日出嫁的時候也沒有這麼不痛快呢。”
她聲音有些大了,外頭跟着的,全是相府的人,溫絮語聽得心頭一慌,看了靈蘭一眼,靈蘭意識到了小姐的不高興,立即噤聲。
溫絮語回到院子的時候,正見到衛淵慢悠悠地往房間走,手裡還抱着……
一床被子。
溫絮語順着他來路方向看過去,正是她這兩日住的房間。
注意的到了門口這邊的動靜,衛淵眼皮也沒有擡一下,就慢吞吞地抱着他那床被子要往偏房走去。
溫絮語停在空中的手打了彎,繞了一圈,又放下。
倒是遠處才從偏房那邊出來的淩燕注意到了溫絮語,朝她這邊問好行禮,溫絮語還未跟淩燕過一個眼神,便見衛淵将手中的被子一股腦兒全放在了淩燕手中。
溫絮語:……
行吧,方才看見衛淵自己抱着被子走過去,她還以為他終于勤快了一點兒,果然是錯覺。
溫絮語接着跟淩燕說話:“你家少爺是現在已經怕冷了?”他手中抱着的是厚被子,剛剛入秋,遠遠不到用厚被子的時候。
淩燕看了一眼自己少爺,靜靜立在一旁,睫毛忽閃,狹長的眼睛透露着些慵懶,回道:“少爺比尋常人怕冷,這會兒換上了厚被子,再過兩日就要在屋裡頭燒炭了。”
溫絮語瞧了一眼衛淵的臉色,一如初見時候的蒼白,甚至好像更煞白了些,隻是嘴唇稍有些血色,不至于看起來太像吸血鬼。
倒像是個乖巧的美少年。
溫絮語點了點頭,又問了句:“今日的藥喝了沒有?”
衛淵擡眼看了一下她,沒有帶什麼表情,就好像隻是想要看她一眼。
淩燕倒是有些驚訝,回道:“少爺剛用了飯,藥還在煎着。”
“噢,那我一會兒去取藥來。”溫絮語随口道。
主仆二人同時愣了愣,衛淵原本已經要往回走的身子僵了僵,最後緩慢點點頭,向溫絮語示意自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