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地狼藉。”伊路反駁,在我的想象裡。現實的他當然聽不見我的腹诽,不過磨人程度絲毫不減。
他已經開始質問我:“你想見我為什麼不回家?”
“……有沒有可能我不想回去?”
“不可能。”
他激起了我的好勝心:“憑什麼?”
伊路米伸手,朝右邊一劃:“憑他們。”
我歪了歪頭,不解地看着他。
他讓出一個身位,先指向庫洛洛:“他,很像我。”
兩個黑色短發黑色眼睛的蒼白少年站在一起……算上庫洛洛這一刻的呆滞,似乎真有相似之處。
我還沒說話,他又指向瑪琪:“她,像我媽。”
“像個x……不像。”
伊路米不接受我的反駁:“眼睛像。”
看着她紫水晶般的嬌俏貓眼,我沉默了,但很快反應過來,指着飛坦反問:“他呢?”
“像你。”伊路米望過來。
“你放什麼厥詞?”“再說一遍試試?”
我的警告和飛坦的威脅奇迹般交疊了。我詭異地瞅了他一眼。以前也沒這麼默契啊?可我心頭燃起了另一把火。
“像我怎麼了?”“像我怎麼了?”
我們倆的聲音碰撞出新的火花,又是一陣沉默。
“我是女的。”“我是男的。”
“噗。”俠客首先破功,接收到我和飛坦的兩枚眼刀後捂住了嘴,卻沒捂住眼睛裡的笑。我恨恨地指着他看向伊路米。
“像小三毛。”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三毛不是這個顔色。”
伊路米眨了一下眼睛,一臉“你就說像不像”。
姐弟連心是真的。我拉過他的手,把他往外拽,因為說不過他隻能咬牙切齒,“我不會回去。”
“我都來找你了。”他聽起來可憐極了,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
但我很清醒,“我不在這你也會來的。媽媽當年也在這裡試煉。”
“我可以不來。”他硬生生把我拽停了,“我可以去另一個地方,比這裡好一萬倍。”
我回頭看他。這次他不像在說謊。
“媽媽說,隻有我可以帶你回家。”
這樣好像就不奇怪了。舅媽總知道怎麼拿捏他,以及我。我的視線越過伊路米,見他們全走了出來,像罐子裡掉出來了形形色色的水果糖,牛奶糖,橡皮糖。
“回去就隻能做殺手了。”我注視着伊路米的眼睛,莫名想起了那天和俠客的對話,“可是我還沒想好以後要做什麼。”
他握着我的手開始用力,“你明明是喜歡的。”
“要叫姐姐。”
“和我回家。”
我不想和伊路米争辯。說到底,他為了我跑來這個鬼地方的。況且,我舍不得他。但不回家不代表不能再見。
掙脫了他鉗子一樣的肉手,我輕輕抱住他。這種熱情對他。來說過了量,伊路有些僵硬。
“你會放棄選擇的機會嗎?”我問他。
他悶聲反問我:“你要選擇放棄家人嗎?”
他的話說得太重了……我喉嚨裡好像賭了一團棉花,“姐姐永遠都不會放棄你。”
他的肌肉放松了點,我趁熱打鐵,拍拍他的背,轉移危機,“我們走吧,你現在要着眼當下,快點打到B級,你太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