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未中,伊洛絲的屈辱感穩穩壓過了憤怒。她恨恨轉身,撇開兩人,把自己安置在客廳墨綠色的布面沙發上。
今天開始,修煉時全身連帶牙齒,不,連舌頭也要覆上“堅”,力竭為止。
她凝視着潮水般黑沉的身影。
怎麼可以有哪處不如他?!
不,大概是他和她的念儲備太接近,她不久前剛為了耍帥費了力氣,現在當然不夠用了。
這下好了,連罵他像精神病一樣抓疼她都像求饒。
早晚要讨回來。
她這樣想着,人越來越近,沙發下陷,庫洛洛和俠客步調一緻,一左一右坐下了。
可不知為何,誰都不說話。
呼吸交響在耳畔,昏暗的空間讓伊洛絲越來越平靜,這種平靜催得她開始用第三視角回顧曆曆在目的窘迫……她手腳發軟,渾身無力。
伊洛絲抽開發帶,散下硌頭的辮子,一不做二不休地踢掉鞋,雙臂抱着收上來的腿,把自己貓兒一樣團成一團,倚在靠墊上,望着天花闆,輕輕歎出一口氣。
另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各有所想。
俠客搶先結束對視,垂眼瞧見她手上浮出的淤青。他的四指從她腕下鑽過去,拇指緩且輕地磨蹭了兩下。他輕快地打破沉默,“我找機會幫你揍他。”
不知是不是卸了防備,伊洛絲被逗笑了,也許是今晚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她拿餘光瞄了庫洛洛一眼,抓住俠客弄癢她的指頭,沖他搖頭,“我自己來。”
庫洛洛的視線穿過她晃動的睫,看到了她被别人圈在掌心的手,“俠客一點也不怕的。”他說,“不要小看他。”
待她轉過臉似要反駁,庫洛洛揚起嘴角,眉宇的寒霜在笑裡融化成和暖的春風。他輕聲問:“你今天來,原本要和我說什麼?”
“……”伊洛絲一愣,确實沒接住這種超然得仿佛一切不愉快都是她的幻覺、比流星街的天變得還快的臉色。
她落了下風,讓他得意了?她在心裡默默記下一筆。
但庫洛洛打算好好說話,她也懶得和他幹仗,緩緩解釋道:
“他們今天參加的拍賣會,和芬克斯和富蘭克林在二區等待的宴席目的一樣,我希望你們能暗中熟悉熟悉環境,理理關系網絡。”
伊洛絲頓了頓,“我相信你的安排夠周全。而霍爾的手下,也沒什麼神通本領。”
她指向窗戶,“信長、派克能被發現、被霍爾尋釁,是因為他的人就杵在這兒,把你的計劃從頭聽到了尾。”
庫洛洛很是自然地握住了她擡起的右手,拉低到沙發上,“是我錯了,我不該猜疑你。”
他的眼底浮出赧色,襯出這張面孔的三分稚氣,“我隻是覺得,你或許有别的計劃,不告訴我總有你的原因。”他漸低的聲音被夜晚浸得柔軟,“即便你想心裡有個底也沒關系,我能理解的。”
“……”伊洛絲手上一熱,迎着那樣真摯的視線,又開始煩惱。她好像真的沒那麼想扁他了,是不是太好哄了?
“你已經想好對策啦?”俠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