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借機抽離了思緒。

兩隻手都被制住，伊洛絲隐隐感知到自己又卷入了庫洛洛和他哪次幼稚的争鋒相對裡，于是雙手一起撤走。

“暗着不行就算了。聯絡芬克斯他們不必低調了，用我的名義進場，不要主動攀談，隻需留意來結交他們的人是什麼态度。”

她吸了口氣，又歎出，“這次，也沒什麼，無非是讓霍爾抓住機會踩着我的臉面摩擦，再要我和顔悅色附和他兩句。”

“我……”

“我不生氣了。”伊洛絲擡起食指，徑直按住庫洛洛的唇，“你不許裝模作樣打岔。”

他眨了下眼睛，權當點頭。

她收回手，正色道：“我的三位同事：霍爾、三長老的小兒子塞勒、還有個看起來與世無争的瑞亞，都知道我調來了你們。不出意外的話，今後他們就是我們的意外。”

她推測，“畢竟‘幻影旅團’隻是普通支隊，五區沒有理由強留你們。普索和泰姬……最多唱兩句紅白臉，這種态度恰到好處。而且，爸爸知道我們的關系，真有人問，他也許會這樣回答。”

“我們有一點實力，”俠客理解了，“但沒什麼名氣，靠得是不公平的裙帶關系。理論上不足為懼。但——”

“哪怕我們是卒子，你已經讓卒過河，他們自然會探尋有沒有架設空心炮。”庫洛洛側過臉，兀自接話，“會開始想，你調兵遣将的目的是什麼。”

明明話語十分正經，但看不到人，在黑暗中氤氲的吐息變得無法忽視，庫洛洛的聲線也變得格外美麗。難以形容的癢意挨着伊洛絲的耳根鑽了進去。她的耳梢立竿見影燙了起來，粉絨絨像挂了霜的果子。

伊洛絲一下意識到他靠得太近了，轉過臉想讓耳朵避開，“卒過河……”

卻見那人正垂首看她，投在她身上的陰影帶來了不妙的預感。她推了他一把，“是渴了，想喝水。”

庫洛洛笑着輕歎一聲，任勞任怨地起身倒水去了。

“你們倆……”伊洛絲看向俠客，欲言又止，最後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去開燈。沒有茶水就算了，還黑漆漆的，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俠客手裡凝出個類似念針的物什，眯着眼朝牆面瞄準。他輕笑道：“我們倆怎麼啦？”

冷白的燈火徐徐落在他身上，打出了涼潤的光邊。他湊近了，卻沒再過界地碰到她。眼神柔軟，睫毛忽閃，視線被兩人的呼吸蒸出實質的溫度。

俠客問：“你擔心庫洛洛欺負我呀？”

伊洛絲本來在感歎他與伊路米過于相似的選擇，被他的溫度燙到，心跳兀地一躍。

他同她還隔着不小的距離，以緻她并未注意俠客将手搭在了她的靠墊上，憑他現在的臂展，圈住她，異常簡單。

原本能給她安全感的距離，不知為何顯得冗餘。

幾句話的時間裡被這兩個人來來回回、不知收斂地拉扯逗弄的複雜心情，已經累積到了某個峰值。伊洛絲伸手探上俠客過分可愛的臉蛋，半掌虛抵着他的頰，施力把他拉過來，和自己平視。他碧瑩瑩的瞳孔微微縮放，似是意外。

“我當然擔心你呀。”伊洛絲莞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