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毀所有和奴隸買賣相關的證據,讓他去毀。我們兵分三路。飛坦、芬克斯、派克從三大家族入手,富蘭克林接應。瑪琪、俠客、信長和窩金抓七區軍火往來的……”
大廳裡,餐桌旁,庫洛洛在做總結。
但伊洛絲顯而易見的心不在焉,人正正經經坐着,已經沉默了很久。
他停下來問道:“你在想什麼?”
神遊天外的衆人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像往常那樣笑了笑,接話道:“所以,第三條線是我和你。我們去五區,和斯提克攤牌。”
庫洛洛又問了一遍,“你想到什麼了嗎?”
數道視線火燒火燎地在她臉上掠動,伊洛絲心裡湧出了千奇百怪的情緒。
他的布置,她當然全都聽進去了,沒有任何問題。她的目的就是要讓普索倒台,因為什麼倒台的不重要,都能殺雞儆猴。
隻是……她腦中某個角落,占着揮之不去的影子。
進門時候就看見的,一張冷着打遊戲的側臉。
她沒有指望他在她面前一如既往做個快樂小狗。但,從沒見過這樣的俠客,和熱情毫不沾邊的。心情不好會影響他的工作積極性嗎?她的餘光下意識朝那個方向掃去。
對方卻未擡頭。
伊洛絲垂着睫,“你考慮得很周全。”
她的目光掃向左側幾人,柔聲補充:“七區,确認了東西的位置,來硬的也行。盡量不要出人命。”
“明白。”
她再才轉頭看庫洛洛,“我隻是在想瑞亞的事,他和塞勒一向走得近。如果塞勒和他的圖謀有關,也許能解釋三長老的态度。我要去一次賭場,試探試探瑞亞,再見一次霍爾,給他畫好大餅。所以,你得分我一兩個人力。”
庫洛洛笑了一下,“我能解決。”
非戰鬥人員不必留在七區,派克能力特殊走不了,她就差明說讓俠客别走。
俠客,今天一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發生了什麼實在不難猜。
她,心疼了?
伊洛絲認真地回答:“霍爾見過你了,他知道你是團長,他這個人性格有問題,我不能太給他臉。至于賭場,是要潛入……”
她頓了頓,“而且那地方太‘活色生香’,你一個……我怕你頂不住。”
“……”
“……”
“……”
“我頂得住!”芬克斯提議。
“……”
“……”
庫洛洛額上的血管一跳。他将她的一臉正經收入眼底,思緒翻湧。久久,“行。俠客留下。”
“我頂不住。”
被點了名,少年總算擡頭,語氣平緩地說,“庫洛洛比我行得多。”
伊洛絲的語氣又軟了下去,“我又不是讓你去‘獻身’呀。你最合适。”
沒人搭話,大廳靜得要命。該無所事事的還是假作聽不見,看看天花闆,再看看小黑闆。芬克斯摸了摸鼻子,習慣性地瞥了一眼飛坦,對方的臉色似乎不知為何驚人得冷,他于是作罷。
派克發現,庫洛洛開始笑了。
氣氛一度降到冰點。
伊洛絲也沒辦法,隻歎了口氣:“今天先到這裡。你再想想。”
庫洛洛跟着她起身。她沒拒絕,起碼讓他送到了院子裡。風沉沉地拂過院裡成堆的野草,簾幕曳地般的窸窣聲越來越響亮。
伊路米剛走,她今天又被俠客這樣打岔,腦中一團亂麻,實在沒力氣和他周旋。她彎了彎唇,“這些天辛苦了,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