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簡火急火燎地闖進盛衍的卧室,一步步往裡面走,但沒走多久,他就愣住了。
房内昏暗的燈光下,一張大床盤踞在中央位置,床下散落了一地衣服,床上看似松散地堆蓋着被子,被子裡的那個男人被嚴嚴實實擋住,隻露出一隻纖細的手腕纏繞着暗紅色的領帶,在被子下探出被捆綁在了床頭。
陸簡臉色煞白,在原地猶豫很久要不要出聲,最後轉過身關上房門。
他還沒往前再走兩步,就被被子裡的人喊住了。
“誰?”低啞的男聲,含着警惕。
床脆弱的木闆在洛白劇烈的掙紮下發出“吱呀”聲響,偶爾間斷地傳來洛白被蒙在被子裡透不過氣的喘息聲。陸簡心尖一疼,睫毛顫得厲害,伸向被子的手也抖得像是篩子。
來人一直不說話,洛白掙紮累了,聞到若有似無的熟悉味道後漸漸恢複了理智。
“陸簡?是你嗎?”
他試探地詢問,緊接着好像有人快步走到了他的床邊,蒙在他腦袋上的被子被一把掀開,洛白還沒來得及适應頭頂的光照就被人緊緊摟住。
陸簡眼睛一紅,淚水盈在眼眶裡,很沒出息地埋在洛白的頸窩裡哭了。
是熟悉的人,洛白頓時松了口氣,一雙眼睛盯着陸簡看了許久,最後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哭什麼?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什麼好好的?衣服都被盛衍扒光了,肌膚上也都是他啃.咬的痕迹,陸簡是瞎了才會當真覺得洛白是好好的。
他抿了抿唇,低下頭不敢看洛白的眼神,害怕在裡面看到絲毫受傷害怕的情緒,隻能發洩似地用指腹撚過洛白脖間的吻痕,企圖抹掉盛衍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一聲不吭的陸簡,手上的力道卻發了狠,洛白疼得眼眶泛淚,感覺到一向脾氣溫和的陸簡這次的情緒恐怕真的不太愉悅。
洛白澄澈的目光緊緊注視着陸簡,過了一會兒看着陸簡的臉色,他握住陸簡的手,小聲地勸:“先帶我回家吧,哥哥。”
剛剛盛衍在床上千方百計地挑逗洛白,用盡手段想從他嘴裡聽到一聲“哥哥”,這個時候倒是被洛白輕飄飄地脫口而出,拿來讨好着陸簡。
陸簡手上的動作停住了,他沉着一張臉沒吭聲,擡眼認真盯着洛白的眼睛,而後他的頭慢慢低下來。
他陰沉的臉色因為洛白難得的示好而有所減緩,甚至有幾分憐愛的溫柔,溫柔到洛白從他那裡得到了一個額頭吻。
很輕很輕的一個吻,不帶有一絲的情.欲與侵.犯,更無關風花雪月。
“睡吧。”陸簡啞然地笑笑,右手覆上了洛白懵懂清澈的眼眸,“等你睡醒再睜眼,就回到我們家裡了。”
他溫熱的掌心讓洛白忍不住閉上眼睛,他聽話地把自己縮在陸簡的懷裡,鼻間嗅到的都是他身上焚香後沾染的木質香味。
陸簡扯了薄被裹在洛白身上,将他抱出卧室,玄關處的盛衍皺着眉頭看着他踉踉跄跄地抱着洛白出來,面無表情地盯着他走到自己跟前,随後順手撈起地上的棒球棍,攔住陸簡的去路。
“你要幹嘛?”他一臉質問,攥緊了手裡的棒球棍,下一秒直接對準他懷裡的洛白,“想帶走我的人,問過我意見了嗎?”
陸簡停住腳步,眼神幽幽地和他對視着,盛衍突然覺得背後發涼,餘光瞥見旁邊陸隽鴻陰沉的臉色,冷不丁吓得一哆嗦。
“呃,當然,你們是合法夫夫,你帶他走是應該的,應該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大丈夫能屈能伸,盛衍這點兒眼力見還是有的。
陸簡被氣到無語,要不是他抱着洛白沒空騰手,他高低得讓盛衍吃他兩拳頭。
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連個正眼都懶得捎帶給盛衍,隻意有所指地朝地上的狗仔努努嘴:“哥,我先帶洛白回家,這裡你幫忙善一下後。”
陸隽鴻微笑,可目光卻讓人看着莫名的發寒:“放心,還沒有哪個狗仔敢報道我們家族的绯聞。”
是陸隽鴻的聲音?竟然驚動了他?
一直裝死的洛白悄悄睜眼眯了條縫,卻正對上一雙黑得很冷靜的瞳孔,陸隽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極了獵豹捕捉獵物前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