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杏也沒想着他說點什麼，隻是抒發一下怨氣，低頭看見那對聯上字迹遒勁有力，如行雲流水，她眼睛倏地亮起來。

雲連鶴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他溫聲道：“越是無恥之徒，越懂得攀附權貴，自然能得一時榮華......”

話未說完，忽然發覺身旁沒了動靜，雲連鶴低頭一看，李紅杏正盯着他筆下未幹的對聯出神，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陰影。

“怎麼……”

“阿鶴。”她突然拽住他的衣襟往下拉，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啾”地親在他臉頰上，“你的字真好看！我現在就要拿去客棧貼上！”說罷抓起對聯就跑，石榴紅的裙角掃過門檻，像隻歡快的雀兒。

雲連鶴愣在原地，指腹緩緩撫摸過她點水之處的臉頰，眼前是李紅杏歡喜的笑顔。

院中冬日陽光正好，一朵紅梅随風送來，恰好點在他寫完的“歲歲常歡愉”的愉字上，良久，雲連鶴忽然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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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櫃這對聯字真不錯啊，是找哪個老先生寫的？”路過福來客棧的一個婦人見李紅杏正招呼夥計貼對聯，贊歎道。

“是先前書院的雲先生寫的。”李紅杏笑着答道。

李紅杏已經很久不向他人以小叔子的身份介紹雲連鶴了，以免徒增他人窺探。

看錢小二貼完，李紅杏把店裡的夥計都叫到一起，她從小籃子裡取出先前準備好的紅封，給每人都分了一個，“又一年過去，大家都辛苦了，小小心意。”

“多謝掌櫃的！”衆人捏着紅封，都知道裡邊分量不輕，笑彎了眼。

“今早忙完就閉店，大夥都回家休息吧！”李紅杏揮揮手讓他們去忙。

“好嘞！”當屬錢小二最歡天喜地，攬着别人腳步輕快的很。

李紅杏淺笑一聲轉身，擡頭就見看嶽瑤瑤站在不遠處，點頭示意。

二人在客棧樓上坐下，李紅杏倒了杯茶給她，轉身從一個小櫃子中取出她之前和楊佩蘭商量好的契約推給嶽瑤瑤。

“這價格？”嶽瑤瑤取過仔細看完，待看到價格時卻疑惑不解，若原本是這個價她大可不必抵押玉佩，甚至簽下這契約還大大得利。

先前訂下的價格可比這兩千兩白銀要高上許多，怎忽然降價？

李紅杏眉眼一彎，點頭确認，“這價格我是有條件的，需要你幫個忙。”

她打算年初雲連鶴去都城參加春闱後，就動身去枕荷邑，盡早将花露鋪子開起來，以免先前的動作都打水漂。

隻是雲連鶴一旦離開，必然時常會寄信回來，她若是長期沒有回音定會引起他懷疑。李紅杏依照半月一封提前寫了六封信件，想要讓嶽瑤瑤替她在半年内收取雲連鶴的信件，并寄出一封。

至于嶽瑤瑤收到的信，就統一送到李紅杏陳水鎮的家中即可，那個小院子李紅杏不準備賣，備一條後路也好。

“你确定這樣可行？”嶽瑤瑤這才明白李紅杏不準備告訴那人她的行蹤，這怎麼這麼像李紅杏把他抛棄了？

“暫時之計罷了，時間一長什麼都會不了了之。”李紅杏垂眸，神色漠然。

嶽瑤瑤見李紅杏不願多說的模樣，咽下嘴邊的話。她倒是不覺得那人的念頭會随時間消失殆盡，曾經遠遠見過他望着李紅杏的眼神，固執粘膩，讓人一言難盡。

李紅杏從衣袖中取出上次嶽瑤瑤作抵押的玉佩，手一揚，“你這玉佩還是抵押在我這，待半年後完成承諾，我自會完璧歸趙。”

“你打算去往何處？”

“這你還是不知曉為妙。”依雲連鶴的性子，嶽瑤瑤若是知道些什麼更麻煩。

嶽瑤瑤似懂非懂的點頭，“好，與你的交易我也不會輕易傳出去。”她頓了一下，問道：“為何？”

李紅杏噗嗤笑出了聲，半真半假道：“許是我膩了呢？”

“……”

嶽瑤瑤直至離開也沒明白李紅杏最後的話是否真心。

客棧門口，雲連鶴來接李紅杏回家，二人雖未時時相貼，可言行之間不容旁人插足的氛圍……

他們這般，也是假的嗎？

“怎麼了？”阿提可卡看嶽瑤瑤神色怔愣。

嶽瑤瑤搖了搖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