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關切中總是含着沉甸甸的掌控欲和占有欲,纏的李紅杏偶爾喘不過氣,她心中歎了口氣,道:“好。”
本以為能讓雲連鶴稍稍放松,誰知夜色剛來,李紅杏沐浴完,穿着單薄的寝衣站在雲連鶴屋門前猶豫一瞬,轉身準備推開自己房門,身後一股力道猝不及防将她拽了進去。
“啊呀!”她低呼一聲,後背撞上熟悉的溫度。
門在李紅杏眼前被鎖上。
燭火早已熄滅,隻有隐隐月光映出地上二人交疊的影子。
黑暗中雲連鶴滾燙的氣息充滿侵略性,霎時将她淹沒。他沉默着,胸膛劇烈的起伏向李紅杏訴說着他的焦灼不安,李紅杏幾乎是被半抱半拖着帶到了窗邊。
那裡正放着一張寬大的躺椅,那是李紅杏特意搬進來陪他看書時躺的,也是她那手藝極好亡夫留下的舊物。
尚未回神,冰涼的椅面貼在後背驚的一顫,雲連鶴沉重灼熱的影子已傾覆而下,帶着一種急不可耐的蠻橫。
年久舊物不堪重負,發出細碎悠長的吱呀——吱呀——
沒有言語,隻有急促的呼吸和唇舌間激烈的攻城略地。
他的吻帶着掌控的力道,在她唇上輾轉,想要李紅杏所有呼吸獨獨歸他一人。
李紅杏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清晰感受到那目光,如同烈火烙在身上,滾燙焦灼不安,帶着一種瀕臨失控的占有欲。
她如一葉被卷入驚濤駭浪的小舟,隻能被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風暴,意識在眩暈的邊緣沉浮,身體卻在他的掌控下誠實地燃燒、回應。
“嗯……”破碎的唔咽從她咬緊的唇間溢出。
李紅杏雙手下意識攀附住雲連鶴繃緊的肩膀,指尖深深嵌進皮膚。
就在這無力抵抗的巨浪将她這葉小舟掀翻的前一瞬,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死寂的黑夜中隻餘下二人深淺交織的呼吸在撕扯。
雲連鶴一個翻身将她架在身前,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他的輪廓,唯獨那雙美得不可方物的鳳眸亮的驚人,如林間蟄伏的狼,死死鎖住獵物。
“杏娘,”他嗓音沙啞的令人心悸,“你後悔了是不是?你想離開是不是?”所以才對他越來越避之不及。
那聲音中情緒壓抑至極,卻如一盆涼水兜頭澆醒李紅杏昏沉的神志。
後悔?後悔什麼?後悔與他糾纏?她怎麼會後悔?
但離開……
她一瞬的凝滞雲連鶴怎麼會錯過,他貼在李紅杏耳廓,聲音低沉不容拒絕:“杏娘跟我一起去都城。”
幾乎是立刻,李紅杏的頭腦徹底清醒過來,她放軟了聲音:“阿鶴,你不要說氣話。”輕輕撫上他緊繃的脊背,帶着安撫意味緩緩滑動,如同在安慰一頭暴躁的猛獸。
她的聲音溫軟,帶着恰到好處的無奈和關切,像涓涓細流,試圖澆熄他心頭的焦灼之火。
“你去科考是人生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也經不起舟車勞頓,萬一倒下反而還給你添了拖累,這讓我如何能原諒自己?”她微微撐起身,湊近他,溫熱的唇輕輕印在他汗濕的下颌線上。
雲連鶴的呼吸微微一滞,身體僵硬着,沒有回應她的吻,顯然并未被這番說辭完全說服。
李紅杏看在眼裡,心中了然。她繼續柔聲道,指尖輕輕撥弄着他黏在頸側的發絲,帶着一種親昵的撩撥:“再說這客棧是我的心血,我如何能舍得随手将它抛下?”
“況且,”李紅杏微微歎息,将自己完全埋進他懷中,“我還期待着阿鶴考中了,風風光光地回來接我,那時阿鶴想帶我去哪裡,杏娘就跟你去哪裡,可好?”
她的眼睛映着燭光,水光潋滟,盛滿了真誠的依戀和承諾。
雲連鶴定定凝着她,深邃漆黑眼眸中翻湧着不舍與擔憂,半晌,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緊緊将她抱住,臉深深埋進李紅杏溫暖頸窩,悶悶地應了一聲:
“嗯。”
察覺到他态度軟化,李紅杏心頭那根弦稍稍松下,随即湧上的卻是一種更深的無奈和更加堅定的決心。
她主動伸出雙臂,唇瓣精準地尋找到他汗濕的喉結,舌尖輕輕掃過那顫動的軟骨,聲音媚得能滴出水來,“别想那些了……你明日還要早起溫書……”
窗紙,不知何時,已透出一點極淡、極冷的青白色,躺椅上緊緊依偎的二人似沉眠。
在雲連鶴看不見的身後,李紅杏緊緊環抱着他的一隻手,悄然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