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大理寺突然闖入鹿升書院,強行帶走的不是雲連鶴而是馮濤。
更奇怪的是鹿升書院的院長竟然毫無阻攔之意,似早就知道馮濤要被帶走。
而這雲連鶴,卻絲毫不受影響,待在何府直至今日才出現在衆人面前。
“我看馮濤定是被冤枉的,真兇另有其人!”藍衣學子盯着雲連鶴,擺明了說的真兇是他。
灰衣沒有應和,默不作聲遠離這人,這位同窗竟然還敢這般胡說。
大理寺都下了判決,是馮濤因妒忌,想要坑害雲連鶴卻失手下錯藥,令龔慶良殘疾。聖上下令徹查,即使馮濤的父親是戶部侍郎,他也難逃罪責,這輩子仕途已斷,馮龔兩家還因此結仇。
若真如他所言真兇是雲連鶴,能躲過大理寺那群人的輪番查問,那他心思該有多缜密深沉。
都城人心真可怕,他考完還是早早回家跟着父親學做生意吧,早就說過他不是讀書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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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何青山在院中來回踱步,臉繃着,焦急詢問常晉。
常晉已是第五次去門口,打探的小仆依舊沒有回來。
何青山自己的兒子不是讀書的料,他就沒指望過何逸之能像尋常世家子弟那般老實走仕途,所以也從未有這種為人長輩對小輩的期寄。
如今雲連鶴讓他實實在在體會了一番這份心情。
“老爺,還未歸呢。”常晉笑眯眯的,老爺這幅心神不定的模樣他也很少見。
“雲少爺定能考中。”
常晉話音剛落,外面小仆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顧不上行禮興奮大喊:“老爺,中了!雲少爺中了,還是第一名!”
何青山頓時松下心,和常晉相視一眼,忽而大笑連道三聲:“好好好!常晉,全府有賞!”
“是!”
姐姐的孩子,注定耀眼。
接下來,隻待殿試相見。
若不是需要遮掩雲連鶴的真實身份,聖上怕是已經迫不及待與他相見了。
收到第一名的好消息,雲連鶴面不改色,科考于他不過囊中取物。
他望向陳水鎮的方向深黑的鳳眸卻沉沉,嘴唇抿成一條線,令他惴惴不安的是另一件事。
‘逸之離去已有一月半有餘,為何一絲消息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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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何逸之掐着會試當日抵達陳水鎮。
此前他還不知這偏遠小地方能如此熱鬧,路上行商摩肩擦踵,新奇玩意比之都城也毫不遜色。
待他找到雲嫂嫂,定要讓她帶自己好好逛逛。
他随便找了個人打聽到福來客棧的位置,顧不上喘口氣直奔而去。
門口小二打眼到何逸之這身錦衣,揚起笑容樂呵呵迎上去:“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呀?”
“在下是來尋人的,請問李掌櫃可在客棧?”
“李掌櫃?”店小二一愣,笑道:“客官許是尋錯地方了,小的這隻有一位陳掌櫃。”
何逸之詫異,擡頭看了一眼客棧牌匾,确實寫着福來客棧。
他疑惑道:“你們這難不成還有另一個福來客棧?”他明明記得雲連鶴說過陳水鎮就一個福來客棧啊。
“小的這就是陳水鎮唯一的福來客棧,可小的不知這李掌櫃是何人。”小二撓撓頭滿臉迷茫,他來這陳水鎮沒多久,的确不知誰是李掌櫃。
何逸之沒由頭的眉心猛跳,不妙的猜測在腦海掠過,面色逐漸不善。
小二站在一旁見他這副模樣,嗫嗫嘴沒敢出聲。
“小二,出什麼事了?”
陳掌櫃從裡間聽到動靜出來,看了一眼臉色沉沉的何逸之。
小二附在陳掌櫃耳邊低聲說清情況。
陳掌櫃這才明白,福來客棧先前換了東家,這些人都是嶽東家安排的新人,自然不知前掌櫃是何人。
“還請客官莫要怪罪,這店小二新來的不知情況。”陳掌櫃拱手道歉,“李掌櫃今年初賣了客棧給我們東家,離開陳水鎮已有好幾個月了。”
“什麼?離開?去哪兒了?”語調驟然拔高,滿臉錯愕。
陳掌櫃搖頭道不知。
何逸之黑着臉,後槽牙一瞬咬緊。
此事若是真,她這般不告而别甚至是欺騙,以雲連鶴的此前萬般牽挂于她的性子,怕是要發瘋。
一想到雲連鶴那陰郁森冷的眼神,何逸之打了個寒顫。
來不及休息,匆匆趕去陳掌櫃說的李紅杏住處,他沉默。
果然,大門緊鎖,人走茶涼。
這讓他回去該怎麼和雲連鶴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