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啟正八品以上官員若是遇上皇子選秀，必須推舉家中适齡女子參加，若是已有婚配可上報取消入選，但需要繳納罰金。

落選者除卻犯事被驅逐歸家以外，皆要在宮中充任宮廷職務。按照落選者才學或德行被選為宮女或女官，直至年二十五方可選擇是否出宮歸家。

期間若是運氣好，也能被指婚給其他皇子、親王、郡王，或功臣子弟。

年二十五，對于女子有幾個青春年華，經得起宮内蹉跎。

李紅杏沒記錯的話，柳如煙已有十六歲，若是家中此前有心為她考慮，早早就該定下婚事不讓她去參加選秀。

李紅杏沉默幾息，欲言又止，但她近期确實沒有打算。

她斟酌道：“若是芳香閣能有機會，我想也許不會錯過。”

就當給柳如煙一個念想，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柳如煙聞言淺淺笑了，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罐：“若芳香閣将來有一日開在都城，我定做李掌櫃第一位客人，李掌櫃可不要忘了我。”

“那自然不會，柳小姐可是芳香閣貴客中的貴客。”

“小姐，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看來錢小二拖不住了，門外小丫鬟在門外催促柳如煙回府。

剛起身，李紅杏拽住她，“等等，我有一物贈與你。”

李紅杏轉身去客室的櫃子中取出一個盒子，“這裡頭都是些安神驅蟲香料，都城路途遙遠，天氣漸熱路上蚊蟲繁多，你帶着用。”

探頭見門外人影似乎趴在門上偷聽，李紅杏壓低聲音，“不論你是否帶上這小丫頭都要留心，凡事多個心眼，孤身在外人心難測。”

柳如煙雖頂着知府小姐的名頭，實際上鮮有人知她也隻有名頭，少有人真心關懷她。

接過李紅杏的好意，緊緊握着木盒，眼中泛起一絲水光，草草壓下道：“我會留心，多謝。日後用的上我，盡管找我。”

柳如煙将自己心愛的玉佩交于她，“承諾永遠有效。”

晚上打烊後，李紅杏讓劉悅帶着孩子和楊佩蘭先回去，自己留在後院整理明日要用的香料，忽然聽見前堂傳來錢小二匆匆腳步聲，似乎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

她蹙眉擡頭又松下，是她之前派去陳水鎮的人。

“掌櫃的，這是嶽掌櫃托我帶回給您的信。”

“給，奔波辛苦，盡早回去休息吧。”李紅杏取出些銀子給這個大漢。

“多謝掌櫃，小的告辭。”

李紅杏借着燭火，打開嶽瑤瑤的信件，看完松了口氣。

嶽瑤瑤說雲連鶴并未發現信件不正常，還是依舊半月一封，他随信件寄來許多東西，嶽瑤瑤都放置在李紅杏原本的小院中。

還帶來一則好消息，雲連鶴考中了會試的第一名，按照消息傳到陳水鎮的時間，應該不日就要參加殿試。

李紅杏想象了一下雲連鶴将來騎馬遊街的模樣，笑眼彎彎真心為他感到喜悅。

不過信中還提了一句，有一位相貌不俗的少年人在四處打聽她。出手甚是大方，二話不說買下李紅杏小院的隔壁房屋，大肆改造住了下來，頗有找不到就不走的感覺。

瞧着是個生面孔，并非當時那個梁慶煜，這個少年人很可能是雲連鶴派來的人。

雖暫未找上嶽瑤瑤，但也隻是時間問題。

信中嶽瑤瑤勸她盡早做好離開之事暴露的準備。

若是不想碰上，就不要再回陳水鎮，雲連鶴走上仕途隻是早晚，萬一他對此事異常介懷，李紅杏惹不起官權。

李紅杏捏着信紙，垂眸沉思片刻，借着燭火将信燒了。

‘既然如此，以後也不再寫了。’

她取來筆墨，寄回嶽瑤瑤的信中隻寫了四個字：「約定結束。」

将錢小二叫進來，把嶽瑤瑤的玉佩與信封交給他，讓他明日找人送過去。

李紅杏輕輕歎了口氣：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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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我真不知道李紅杏去哪兒了，别再問我啦！”一個大娘被這小少年纏的頭疼。

這個小公子就是暫住在李紅杏隔壁的何逸之，他找不到人又不敢随意寄信回去，怕雲連鶴一時沖動趕回來，隻能留下盡可能先尋出一些線索。

他這雲嫂嫂也是個能人，竟然整個鎮子無一人知道她去往何處。

本想去尋福來客棧現在的東家，誰知那這麼不巧，嶽東家與友人出門遊玩，不知歸期。

他甚至找了當初李紅杏流言蜚語中的男人齊遠山，他也不知。

‘完了，不能再拖了。’

何逸之皺着臉，一臉苦相。

若是再拖下去，雲連鶴一定會發現事情不對。

他估算一下信件寄到都城的時間，垂着頭老實回去寫信，告知雲連鶴：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