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的事情古獸知曉的很少,鶴清對于巡獵也沒有啥概念。
巡獵這種東西,隻會讓古獸們想起自己在廣袤的地上追捕獵物。
更加全面的說,人類的規矩管着人類就好了,古獸他們又不在人類當中生活,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能少一些還是少一些吧。
澈明對于自己老祖宗的脾氣深有體會,也并不強求。
她自己也不願意同人深交。
總是如此——在熱鬧過後的安靜,總是比一切還難熬。
時光匆匆而過。
第二次豐饒戰役在澈明十九歲的那一年徹底爆發。
相比于幾十年前的毀滅令使星嘯登陸仙舟朱明,引得古獸現身盤旋朱明,洞天中不斷有洞天被古獸裹挾,這一次的情況算不上危險。
朱明的古獸也因此被衆人所知,是一隻紅色的大鳥。
巨大的身形幾乎與仙舟朱明同大,落于仙舟朱明,就如同一隻鳥兒落于與自己同等大小的蓮花之上。
但其隻是在寰宇中盤旋不止,在飛翔的時候裹挾朱明的洞天。
也就是在那時——所有的人便明白,古獸從不參與屬于仙舟人的争鬥,他們隻會負責裹挾仙舟洞天,将其帶至下一艘仙舟。
玉阙的古獸還沒有出現盤旋——也就是說,還沒有到達最壞的情況。
仙舟的人行動自然不會問古獸的意見,澈明他們家對于權勢也并不熱衷和在意,他們家的人要麼死的早,要麼就是宅在家裡面。
當然,為了錢也是會去太蔔司任職,但是去摸魚哒。
問話吧,十句話裡面真真假假,而且滑不溜秋的。
因為先祖中有着古獸血脈,他們大多居住于距離古獸最近洞天的一處偏僻院落,在仙舟人尚且處于求藥時代的時候,他們幾乎躲入了古獸的洞天。
如無必要,幾乎可以不交流。
而澈明無疑也同自己家那邊的人差不多。
即使自己的母親是天人族,她也沒有要同仙舟的人建立多少聯系的想法,在持明中與之相關的便是飲月君。
這些年澈明都沒有在長大。
自然,說的是她的人形。
初次褪下的皮被她好生期待了一番,然後從其中裁剪了一段發帶的長度,朝老祖宗請教了許久,才給自己師父送過去。
黑色的發帶隐隐約約有着鱗片的紋理,上面用銀絲在發尾的末端繡上荷花。
沒有什麼用,但是好看而且結實。
飲月君對于弟子送過來的禮物最開始并沒有要用的想法,而是想好好的收藏起來。
他打開一處匣子。
裡面有一條發帶,将澈明送給自己的放進去,便有了兩條。
他看着在同一處的兩根極其相似的發帶,摩挲了一下澈明送給自己的那一條。
手感更加似布,也更加的精美。
另外一條是鶴清送與雨别的。
飲月君想起自己同鶴清的初見,還有自己弟子如今的模樣。
鶴清的初見是在鱗淵境,自己剛成為飲月君的時候。
白發黑衣的人來到了自己的府邸。
黑衣上是火焰的花紋,但直到他出聲之前,飲月君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這是第幾代飲月君了?”他問。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面,眼睛是少見的銀綠色。
而且是豎的瞳孔。
非人之感撲面而來——無論是他絲毫不掩飾的臉側鱗片,還是他那雙眼睛。
但飲月君不得不承認,他長的很好看。
無拘無束,天地任遨遊。
仙舟以古獸為他們的種族定義,但實際上,每個仙舟的古獸卻都各自屬于完全不同的種族。
“你是?”
飲月君明知故問——雖然他已經從一些人的記憶中知曉了他的名字,但總歸,他并不認識他。
不請自來的客人打了一個哈欠,衣袍的遮掩下是一條蛇尾,他無所謂的道,“鶴清。喚我鶴清便是。”
“我是飲月君。”飲月君冷靜的道了一聲。
“嗯,我知道。”鶴清無甚所謂的點頭,便是道,“我走了。”
如同來時候的悄無聲息。
這是飲月君第一次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