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他不會是短袖吧?”
“你快捶我一拳,我估計是昨夜話本看多了,現在還沒醒來……”
陸禮安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僵了一瞬,“誰讓你給的?”
“他。”裴玖歌笑着指了指樓下那黑衣人。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那人黑衣如墨,神色漠然,氣質冷冽到叫人不敢亵渎半分。
“這位公子好像從未見過,莫不是……京城哪家世家公子?”
“這氣質相貌,連那探花郎也要遜色幾分。”
慕凝望着玄冥,咽了咽口水,隻見他那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裴玖歌直接丢進拔舌地獄。
“他……”裴玖歌的嗓音又拔高了幾分,“旁邊那位姑娘。”
衆人再望時,才長長地送了口氣。
“原來是沈掌櫃。”
“探花郎這回危險了,你們說如果他不答應了,沈掌櫃會不會直接巧取豪奪?”
“我看,是能直接把人埋了。”
慕凝的眼神死死盯着裴玖歌,手握成拳,袖角輕顫,隻恨不能當場掄起棍棒,将那大理寺少卿當場敲進棺材鋪的闆子裡去,她正想要将裴玖歌拽下來,卻被拉住了手腕。
玄冥望着她,眸色比起往日還要深了幾分:“裴玖歌能當上大理寺卿,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看人真的很準。”
“玄冥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慕凝詫異地望着玄冥,這一人一鬼看上去随時都能夠打起來,為何玄冥會為他說話?
“你看人的眼光,實在是差勁。”玄冥毫不留情道。“你和他青梅竹馬,就你那點心思,他能看不出來?是他傻還是你傻,還是你不傻卻在裝傻?”
“我不說,是因為我怕他為了感情的事情而分心,他不說,也許是不好直接拒絕我。”慕凝沉道,但是這辯解的話連她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他這麼做,無非是無心而又想要釣着你。所以現在才會裝聾作啞,叫你自己在原地為難。”玄冥的話音落下,目光卻望向了樓上的陸禮安,神情冷淡地能叫人心頭一顫。
玄冥向來說話直接,慕凝一直是知道的,若是換做是别人,就算說的再有理,她也要嘴硬的怼上幾句,但是玄冥的話對她來說卻意外的受用。
慕凝忽地擡頭,朝樓上喊道:“裴玖歌,你是因為昨日我打了你一拳,所以懷恨在心,才演了這麼一出嗎?”她邊說着,邊擡腳往二樓走去,裙擺曳地,步步生風。
慕凝先走到裴玖歌的身側,猛地用勁,朝他的腰窩掐了一把。
“唔!”裴玖歌被掐地猝不及防,身形一震,“沈姑娘,你瘋了?”
“你給我等着,我過會兒再來收拾你。”慕凝回頭瞪了他一眼,便朝陸禮安走去。
“陸禮安,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慕凝垂眸望着陸禮安手中的荷包與信箋,低聲道。
“慕凝,為何要收回?既然送了又為何要收回去,這兩樣我很喜歡。”陸禮安握着那兩樣東西,笑道。
“你若是仔細看過那荷包的針腳,和情箋上的詩,就知道那不是我做的。”慕凝沒有再看他的表情,從他的手裡将東西取過,“别人送我的東西,難道說你也想要?”
“不過陸公子,若是想要桃枝的話,我倒是能為你取過來。”說話間,慕凝憑欄望向滿臉看好戲的衆人道:“既然這詩詞大會人人皆可以登台,呼聲最高者奪魁,那我也說上一句。”
衆人皆愣——沈掌櫃何時學會作詩了,難不成京城中又要多位才女不成?
慕凝笑道:“明日誰想要與我共度桃燈節,我便請那人,從京城的街頭,吃到街尾!”
“我!我!沈姑娘,看看我!”
“沈姑娘,我傾慕你良久!”
“沈姑娘,選我,我準讓你難忘明宵。”
樓下的一片嘩然中,慕凝的眼裡卻在看着玄冥,而他嘴角勾出的絲絲笑意,似叫她險些丢了魂,直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從他的身後經過。春風拂過時,掀開了她額前的面紗。慕凝望着她,她也望了望慕凝。
記憶中,慕凝曾在很小的時候見過這張臉,但是她有些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了。
而令她驚訝的是,那張臉,過了十多年了竟沒有絲毫的變化,模樣似乎更甚從前。
也許是錯覺吧。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