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在猜測,其中有的猜測是那麼讓人覺得刺目,但偏偏又最接近真實。
陸茴一直在逃避那個說法,她說服自己,荀練之受的傷一定是一個巧合,大概率是外傷,不然怎麼回來的人隻有她呢?
可是這根本禁不住細想。
陸茴遲鈍地意識到,隻有荀練之回來,可能隻是因為隻有她受到的傷害最大、傷得最重。
“嗡嗡”的實驗室中,實驗器材上的刻度飄移成了亂碼,陸茴坐不下去了,她快步走到走廊盡頭的衛生間中,用冷水沖了一下自己的臉。
“……不會的。”陸茴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喃喃道,“網上的猜測是假的。”
是的,一定是假的。
她和荀練之近距離接觸過,雖然遠遠談不上交心的程度,但至少看到了一兩分真實的荀練之。
荀練之的反應、心态看上去都很健康,不是遭遇過重大創傷的反應。
對的。
這個判斷才是對的。
陸茴慢慢地松了口氣,說服了自己,在重新冷靜下來後,離開了衛生間。
……
日複一日的時候,日子總是無滋無味,時間也過得飛快。
連着兩個月,陸茴再也沒見過荀練之。
在這期間,她非常“客氣”地給荀練之發過一兩次消息,問她是否有需要幫忙的事情,荀練之均答“沒有”。
陸茴表面上松弛淡定,實際上早就牽腸挂肚地抓心撓肝了。
但她不能去找她。
當時在醫院的時候,陸茴原本想問荀練之:“那我之後還能來看你嗎?”
但是剛起了一個話頭,她就及時地咽了回去。
一旦她問出口,荀練之一定不可能明擺着拒絕她,這樣一來,她和那些讓荀練之疲于應付的人有什麼兩樣?
她不能加重荀練之的負擔。
這天,陸茴照舊在實驗室忙到了晚上十點。
她把磁石放入燒杯,打開攪拌器,終于可以暫時歇一口氣。
陸茴坐在桌子旁發了一會呆,掏出手機,準備摸一會兒魚。
但在摸魚前,她像形成肌肉記憶一樣,手指不自覺地先點開了聊天軟件,準備拉到和那個人的聊天框看一眼。
她拇指剛劃拉了兩下,整個人突然呆住了。
聊天界面還在“劃拉”的“慣性”下後退,陸茴盯着快速閃動的屏幕,半天沒反應過來。
等一下。
她剛剛……
看到了什麼?
陸茴的心狂跳了起來。
屏幕已經停了,她試着一點一點地往下拉,企圖在熟悉的聊天框位置找到和荀練之的聊天窗口。
但是——
沒找到。
聊天窗口不見了。
陸茴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快速把聊天界面拉回去,果然在靠前的位置,找到了“荀練之”。
那個朦胧的風景照的頭像上,正頂着一個标号“2”的“未讀提示”。
荀練之……
主動給她發了兩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