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從前,隻是面對面和荀練之見一次面、說一句話,就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那時候的她想,要是能認識她,和她說上幾句話,那将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如果還有機會能将自己的名字告訴她,那更是再好不過,連想都不敢想。
至于像現在這樣,兩人拿着手機聊天、約吃飯、約接送,更是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可現在,荀練之不僅和她說過話,還坐過了她的副駕;她們不但互相加了聯系方式,還已經聊了好幾個來回;她不僅收到了荀練之的主動邀約,更會在幾天後,和她坐在同一張桌子前吃飯。
已經定下了一次見面,陸茴卻還貪心地想要再多一次。
有了無比期待的事,時間便開始變得漫長。
陸茴抓耳撓腮地等了五天,早早做好了準備,中午就腳底抹油,提前溜出了實驗室,回家發動車子,開去了一院。
到了醫院的地下車庫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到得太早了。
為了讓荀練之不要慌亂,陸茴硬生生地把自己屁股按在車座上,坐了快一個小時,實在坐不住了,才乘電梯上了樓。
她敲門進去的時候,荀練之已經換好了平常的衣物,正在收拾東西。
陸茴看出那是之前她幫荀練之帶的衣服之一。
一股隐秘的占有欲不合适地冒了出來,像得到了甘甜的雨露,在陸茴的心裡歡快地搖擺着。
荀練之有些驚訝:“來得這麼早?”
不止呢,其實更早。
陸茴點頭:“事情做完了,沒别的事就過來了。你慢慢收拾,千萬不要因為我來早了就急着收,離飯點還有兩個小時呢。需要我幫忙嗎?”
荀練之:“可以幫我把輪椅罩子上的積灰擦一下嗎?這樣一會不會弄髒你的車。”
陸茴一邊拿着濕巾擦,一邊問:“你現在還需要這個嗎?”
“不需要了。”荀練之說,“之前是因為沒好全又急着外出,醫院囑咐不能勞累,才用了輪椅,但現在養了這麼久,不會有問題了。”
陸茴:“是醫生說的嗎?”
“當然,”荀練之笑了一下,“我騙你做什麼?”
“……”陸茴臉上開始莫名其妙地發燙,擦灰突然擦得比洗燒杯還認真。
但灰總會擦完的,陸茴把輪椅搬到門口,就這麼燙着臉和她面對面,幫她牽着紙袋。
陸茴看到她手邊的幾個禮盒:“對了,這兩個月,還是有人來打擾你嗎?”
荀練之歎道:“叫打擾也不太合适,畢竟都是好心。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沒怎麼見人,大部分人隻是放下東西就走。”
都怪那頭豬,陸茴陰暗地想。
當時揍那頭豬還是揍得輕了。
“那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來打擾你?”陸茴問。
“奇怪的人?”荀練之重複一遍,搖頭,“都是同事。有幾家嘗試混進來的媒體,都在樓下就被攔住了。”
……忘了這茬了,陸茴想。
媒體這事,好像也能讓太上皇幫忙打招呼?
荀練之:“你說的‘奇怪的人’,是說什麼?”
“啊,沒有,”陸茴回神,“就是說,除了同事以外的人。”
荀練之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去湯鍋店的路上,兩人随便閑聊了幾句,聊的都是一些日常或者淺淺的話題。
荀練之的表現一切正常,但陸茴就是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哪裡怪,卻又說不出。
“對了,”陸茴試着發起新話題,“你說還有事找我幫忙,是什麼事?”
荀練之:“等吃完飯再說吧。”
“……這麼神秘?”陸茴問,“我以為會邊吃飯邊說。”
“不。不是什麼大事,吃完飯再說。”荀練之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強硬,她話音頓了一下,慢慢擡眼,透過後視鏡,正好捉住了陸茴偷看的眼神。
她注視着鏡子裡的陸茴,小幅度地笑了一下:“畢竟今天,找你幫忙是次要,答謝你才是主要。要是因為雜事讓你沒有心思吃飯,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