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迹星忽地感覺到自己手臂和大腿開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像是有螞蟻在啃食,惹得自己滿心煩躁和難受。
但想着人家也因為自己守了半晚上,雖然不是直接因素,但也算間接因素,她隻好沉默了。
還沒琢磨出點什麼,手臂被溫小滿扯得開始生疼,她話還沒來得及說,溫小滿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去還帶上門。
夏迹星“诶”了三聲,一說話胸腔就要震動,那股酥酥麻麻的疼意就随着胸口蔓延,于是她選擇閉嘴,在床上乖乖躺着。
溫小滿關上門,正尋思要不要鎖個門,但是這樣等會兒跟裡面的夏迹星解釋不清楚,想來想去還是算了。
一從卧室出來,她就看見餘小水還像站樁一樣在玄關,搞得她才像個等招待的客人。
現在不用再僞裝,溫小滿舒了一口氣,但還是臉上堆笑走過去,語氣也柔和一點:“你怎麼還站在哪?跟個保安一樣。”
她回頭看了一眼卧室,确定沒異常,又壓低音量:“這個人是夏迹星,就是我天天送菜,然後她天天跟我作對的煩人精。”
餘小水沒應聲,隻是繼續聽她說。
“她——”溫小滿指着腦子,“這兒不好。”
“剛才說了,翻車撞到頭失憶了,我就把人帶回來了,我不是天天賣菜都是早出晚歸的嗎,照顧不好你,她又恰好是個廚子,帶回來做做家務做做飯啊。”
“我中午又不回來。”
“但你晚上要回來嘛,你現在高三又要天天動腦子,總不能跟我一樣晚上都在外面買炒飯吧,不幹淨又沒營養。”
餘小水點點頭。
溫小滿不知道為什麼,總有點怵她這個妹,大概是因為不愛說話又不苟言笑。
餘小水扯下鏡框,白淨的眼珠裡早爬滿了紅血絲,那雙漆黑的眼瞳卻又十分有神,在吊燈之下顯得很亮。
“那,她現在在我們家算什麼?我們三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我要喊她姐?”
溫小滿一想到自己剛才撒的謊,就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能不說清楚,以免餘小水露餡了。她湊過去附耳,把來龍去脈簡要說清楚。
餘小水半垂着的眼眸忽地睜開,微微擡高眼皮而後又垂落回去。
“你!”
溫小滿聽到猛烈喘氣的聲音,而後是餘小水強壓心緒後的咬牙:“這樣做不好。”
言畢,溫小滿耷拉着兩條眉毛,“我知道,但是她真的很讨厭,你在班上就沒遇到過什麼恨得牙癢癢的人嗎?”
餘小水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你就别管這件事了,讓我先把氣出完,行嗎?平常你也把戲演好點就行了。但是!也得尊重她,不能因為她腦子出問題就欺負人啊,記得喊她姐姐,别連名帶姓的喊。”
“可是我不想喊别的人叫姐姐。”餘小水不急不慢地拉下校服拉鍊,露出裡面的一件黑t,腕骨處的手表框緣反射出一點光彩。
溫小滿拍拍她的肩膀,“哎喲,我知道的,你就當這是個論年齡的稱呼,不帶血緣關系的那種。”
“你們平常要演成女朋友。”
“是這樣吧。”餘小水像是又回頭理了一遍思緒。
溫小滿覺得尴尬,快速撇了這個話題,“你快去睡覺吧,明天還要起大早上課,萬一打瞌睡就不好了,你以後不要——”
溫小滿忍不住念念叨叨,餘小水連她的話都還沒等說完,直接關門進了房間,隻剩下門口懸挂的風鈴發出輕響。
這個餘小水真是越來越沒有禮貌了,也越難琢磨想法了,心像海底針一樣。
溫小滿也不跟她計較,隻當是人困了,腦子不清楚。
她揉了一把臉,剛才和餘小水對話,自己的臉頰都要笑僵了,待臉色恢複些紅潤後才進了自己卧室。
一進門,就看見夏迹星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身上還有沒換下的髒衣服,衣角邊甚至還有着已幹的泥點。
她身下正壓着自己前兩天剛換的新床單!
見狀,溫小滿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死對頭果然是方方面面都能惹自己生氣。
聽到門響,夏迹星艱難地擡起頭,看見門邊的溫小滿一副要把自己衣服扒了然後吃了的表情。
夏迹星把滑落在肩頭的衣服給攏起來,把脊柱扭成s形的樣子從床上艱難撐起來。
“幹,幹嘛?跟個黑白無常一樣站那,像要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