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原本隻可遠觀的人,攝來幾分鮮活般,極大的反差讓謝念婉想也不想正骨不正骨,直接點頭答應:
“那我們從哪裡開始?”
得到她的首肯,顧珩遠眸光亮了亮,他走到醫護床邊拍了拍:
“你先躺在這上面,正骨的話可能會有點疼,你确定可以?”
“我可以的。”
說這話時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謝念婉沒做過正骨,但是久仰大名,一直聽說很疼。
但既然是顧珩遠的要求,疼就疼吧,某種角度來說,反倒是她占便宜了。
于是謝念婉直接躺在了醫護床上,實驗室裡溫度适宜,身下床鋪柔軟适中,一切都在催促她放松下來。
而謝念婉也盡最大努力去放松了,隻不過攤開了躺在醫護床上,那種陌生感幾乎讓她渾身僵硬,尤其是撞入旁邊顧珩遠的視線時。
他眸光明亮,克制又含蓄:
“别緊張,我盡量輕點。”
“本來不想麻煩你的,但我的同學都畏懼我,隻有你不會。”
謝念婉躺着沒看見顧珩遠雙眸裡的深意,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學長這麼平易近人,為什麼要畏懼,學長你開始吧,不用擔心我。”
不知不覺間,與顧珩遠那種陌生消融許多。
“好,”顧珩遠輕聲應着,戴上白手套,打招呼似地微微颔首。
他的手先是落在小腿處,動作輕柔卻有力,隔着衣物,謝念婉仍能感覺到被觸碰的那一片有些炙熱。
“大學生有很多脊柱側彎的,平時久坐坐姿又不端正,我先這樣給你整整。”
為防止謝念婉緊張,顧珩遠溫溫吞吞說着話,他的語氣就和窗外的光一樣明亮,令人放松。
小腿被輕輕擡起,力度逐漸加重,在這時謝念婉感覺還在忍受範圍。
直到顧珩遠将她的小腿折疊到胯部并往左側使力時,一種鈍痛伴随着骨頭輕微的咔嚓聲傳來。
“嘶——”
“忍一忍,”顧珩遠安慰着,手上力度不減:
“别擔心,雖然我還不熟練,但不會給你正出偏癱的。”
他看着謝念婉,面容上淺淺的笑意,當謝念婉看過去時,不自覺就被安撫住了:
“我相信學長。”
話落顧珩遠突然使力,伸展開謝念婉的右腿來回擺弄,拉伸着關節與韌帶,惹得謝念婉情不自禁就用手去攀扯:
“疼疼疼——”
她的手剛攀上顧珩遠戴着白手套的手,就被安撫性的握住,冰涼的觸感裡,她的手仿佛被緊了緊,很快又被送了回去。
好像很不近人情,可在手套之下,顧珩遠自己知道他的手已經沸騰起血液,讓他幾乎把不準力度。
看謝念婉有些不好受,顧珩遠眸光輕合,斂去怕被她察覺的憐惜,又起了個話題打岔:
“攝影社的活動你參加了嗎?”
“我已經把作業提交上去了。”
此時力度已經放輕,甚至有些舒服,謝念婉不自覺眯起了眼睛,像滿足的綿羊般柔軟。
聽到這話,顧珩遠手下不由力度一重,聯想到某個不想去面對的可能性,旁敲側擊着問:
“我記得作業是人像,你拍了誰當模特?”
“這個……”謝念婉有些不自在,但轉念一想也沒什麼不方便說的,便直截了當:
“交流會落幕的時候我覺得傅明岑很上鏡,就拍的他當作業。”
“傅明岑……”
顧珩遠沉下語氣,有些喃喃着這個名字,他輕合的眸光蒙上一層陰霾,卻因為背光而不甚明顯。
那個活動是他資助的,故意前三等獎都設置了相機的獎勵,雖然初衷就是想驅策謝念婉奪獎,但她拿着傅明岑的照片奪獎,那滋味确實不太好受。
出神間,手下動作都使勁了幾分,謝念婉忍耐着,直到一個微信電話打進來,她拿出手機一看,剛好是傅明岑的。
接聽之後,對面清亮而磁性的聲音直接在地方不大的實驗室裡響起:
“謝念婉——”
聽到這個聲音,顧珩遠不由地手下一重,謝念婉猝不及防,感覺骨頭有些咔嚓,直接弱弱叫出來:
“啊——疼——”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去,謝念婉痛呼完才想起來自己還在接電話,頓時紅了耳朵。
剛要解釋,對面傅明岑就傳來欲言又止,又有些揶揄的聲音:
“原來你是這種人。”
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留下謝念婉對着已經息屏的手機,怔愣不已。
這種人?哪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