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瓶?”女生似乎不太理解這其中的含義,不過也不打算多問,隻問了手繪位置就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别人不知道,謝念婉倒是知道傅明岑是水瓶座。
對于星座,她認為就是自我代入,在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語裡安放自己的特性,但在知道傅明岑是水瓶座後,還是去網上搜了一大堆資料。
連和自己的星座般不般配都可恥得搜了,在看到般配度百分百時還滿足得和傻子一樣。
“你的工具,可以讓我也用一下嗎?”傅明岑支頤端詳着那些琳琅滿目的材料,優雅矜貴地問着。
“當然可以,”那女生有些受寵若驚,但礙于傅明岑是謝瑤荷看中的人,沒表現得太怦然心動。
謝瑤荷把胳膊攤開任由女生在上面繪畫,見狀好奇地問:
“明岑你也想畫嗎?這個最近很火的。”
“我想畫,”傅明岑笑了下:“但我想給别人畫。”
“啊?”謝瑤荷聽聞,差點就想把胳膊抽回去,遞到他面前懇求給自己畫了,不過還是表達矜持地問:
“你想給誰畫啊?”
傅明岑拿起一支棕色海娜膏就往某個方向走,而本來置身事外自己想着心事的謝念婉,看見他正朝着越來越近,頓時正襟危坐,假裝若無其事起來。
實則心都要亂了,尤其是現在和他還要某種隐秘連接之時。
謝瑤荷自然也看到了,她意味不明地哼了聲:
“不會是要給我姐姐畫吧?她不喜歡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的。”
傅明岑回眸對謝瑤荷勾起一個堪稱是招搖的笑,笑得滟滟,帶着蠱惑:
“我隻是愛屋及烏一下,不可以嗎?”
謝瑤荷頓時紅了臉不敢去對視,饒是她這般閱人無數的也經不起這樣的暴擊,便悶悶說了聲:
“可以,你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
而謝念婉就這樣僵着看他坐在自己身邊,距離離得相當近,甚至到了暧昧的邊界,而他本人卻毫不在意地,直接拿過她的手:
“你放松一點,手别那麼僵。”
于是謝念婉更坐立不安了,她雖然心底很渴望傅明岑的靠近,可那種生澀還是讓她極度搖擺。
手被傅明岑握着,那塊肌膚都要燒起來了,她磕磕巴巴地問:“你都不問問我畫什麼嗎?”
傅明岑正端詳着從哪入手,聞言掀眸好笑地睨她:
“你總是拿不準主意,也沒什麼決心,我就給你做主了。”
“……”
堪稱是貶低的話語,可謝念婉能聽出話裡的揶揄。
當柔軟的尖尖在肌膚上遊走,繪下靈動且飄搖的走筆時,其他人紛紛圍繞過來,啧啧稱奇:
“沒想到你還會畫畫。”
“我覺得這和專業的水準差不多了,果然有錢人家就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啊。”
如果不是繪畫還沒完成,謝瑤荷也想湊過去看,風頭被搶得一幹二淨,這讓她有些怒火中燒。
詹星洲那個毛頭小子還湊過來不嫌事大地問:
“要是你喜歡的人成了你姐夫,你會作何感想?”
如果詹星洲不是自己的榜一,那謝瑤荷現在恨不得錘他一下,考慮到他還有價值,謝瑤荷隻得好脾氣地說: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知道嗎,有錢人其實都不喜歡我姐那樣的,俏皮話也不會說,姿态又放不開,木頭中的木頭。”
“況且,”謝瑤荷挺了挺胸脯,引以為傲着:
“我比她要年輕。”
詹星洲那張還冒着痘痘的青澀臉蛋,附和着笑:
“其實小爺我也很有錢,你要不嘗試一下換個人喜歡?”
謝瑤荷默不作聲地看他,而他招架不住,直接舉手投降,溜到一邊調戲起其他妹子了。
他是很多個人的榜一,謝瑤荷隻是其中一員,雖然這次線下見面頗為受挫,不過詹星洲摸了摸鼻子,發現其實還有比妹子更有趣的事。
當繪畫大功告成的那一刻,傅明岑收回膏筆,起身松了松筋骨,有些翹首以待地問謝念婉:
“看看我的功底如何?”
謝念婉看見小臂,側放時凸起來的那塊骨頭上,如今畫上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花。
“這是?”
“水仙花。”
于是謝念婉打量得更加仔細,花的紋理細緻,而走勢也漂亮,雖然不明白用意,但還是很滿足地點頭,擡頭像傅明岑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很好看,謝謝你。”
她的笑透過燭火閃閃發光,清純地綻放,像維京聖女,内斂而帶怯的姿态。
傅明岑眸光漸深,他眸底那層抽離出來的疏遠,那層置身事外,此刻好像蕩然無存。
謝瑤荷這時也畫完了那個水瓶,走過來剛好看到那朵水仙,謝念婉不好意思問的,她則大大方方問出來:
“明岑你為什麼會畫這個啊?”
她想問的其實是為什麼會畫水仙花,不過問的有歧義,傅明岑直接就順着歧義回答:
“出國那幾年基本什麼技能都自學了點。”
看出他不想回答用意,謝瑤荷就不再追問,隻是笑着讓謝念婉去沖一沖水,第二天反色會更漂亮。
她安慰自己,海娜繪畫又不是紋身,幾天就掉色了,無所謂的事。
分完蛋糕已是十二點,饒是年輕也覺得頗為困倦,謝瑤荷宣布解散的時候,大家基本也都盡興了。
走出别墅的大門,走入那片黃毛毯般的沙灘時,謝念婉還意猶未盡地輕輕觸摸着那朵花。
她想來這也不盡是壞事,起碼傅明岑和她可以試一試,起碼他還送了自己一朵花。
不過詹星洲這時蹭過來對謝念婉說:
“我都看到了哦,”話語玩味,臉上滿是暴發戶一樣的頑劣。
惹得謝念婉心頭一跳,後退一步驚疑不定地看他:
“你在說什麼?”
在謝念婉近乎于祈禱壞事别發生的目光下,詹星洲還是惡趣味地說:
“我看到傅明岑說,要和你試一試了。”
“……”那一刻謝念婉呼吸都忘記了,她全身血液倒流,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好一會才故作鎮定地問:
“你想幹什麼?”
不過這次詹星洲沒回她,隻是向她抛了個意味不明的笑,擠眉弄眼着,潇潇灑灑背着手反方向走了。
而謝念婉站在沙灘上,聽着海浪聲,任由海風拂面,涼意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