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遠把刀收了回去,又攥住謝念婉的手給她安慰,那家長臉色幾度變換,陰了又沉的,看出他不服氣,顧珩遠又故意威脅:
“你要是還不滾的話,我就讓你見識下什麼叫刀刀不緻命。”
說着又展示了下另一把手術刀。
他說這話時語氣低沉,眸光輕而認真,輕而易舉就吓住了本來就沒什麼膽的家長,連忙拉着熊孩子跑了。
謝念婉忍不住笑了幾聲,她平時見到的顧珩遠,都是溫潤有禮的,像剛剛這樣有攻擊性的屬實罕見。
“你的褲腿沒事嗎?”顧珩遠把刀收回去,拉過謝念婉想要看看她剛剛被撞到的地方。
“沒事沒事,”謝念婉忙擺手:“那個冰淇淋擦一擦就幹了。”
“對了,我們去吃飯吧。”
她話題轉移的很快,顧珩遠見确實沒什麼大礙,這才點頭:
“好。”
随便選了家餐廳,和顧珩遠一樣點了碗價值130的湯粉後,謝念婉先是喝了口湯,随即雙眼一亮:
“這個好喝。”
顧珩遠低眸看了眼像倉鼠一樣的她,笑問:“你喜歡?”
“我覺得很鮮,雖然食材都挺簡單的,但是我自己肯定燒不出來這個味道。”
“那你等我一會,”顧珩遠想到什麼,擱置下熱氣騰騰的湯粉後去了一趟後廚。
找到經理,顧珩遠開門見山:
“我想知道你們四寶湯粉是怎麼做的。”
經理誤以為是同行,剛垮下臉色時,顧珩遠就打斷道:
“你開一個價格吧,無論是這個配方還是這家店,我都可以買下來的。”
壕無人性的發言頓時驚呆了經理,他試探地說了個價格:
“我們這個店得七八十萬。”
本來是想直接勸退的,誰會為了一碗湯粉的配方就直接買下一個店的,不料顧珩遠面不改色:
“可以刷卡嗎?”
經理頓時語塞,給老闆打了個電話,把電話轉交給顧珩遠沒多久後,老闆就命令他免費把配方告訴人家。
看來是個大客戶,經理當即不再有異議,直接讓總廚手抄了份配方送給顧珩遠。
甚至還貼心詢問是否需要其他配方。
顧珩遠說要是有會再聯系老闆的。
當他又回到餐位上時,謝念婉順口問了句剛剛去哪了,被顧珩遠說沒什麼給揭過去後,又問了句很想問的問題:
“你是為什麼會想到學醫呢?”
大概也隻有學醫的,或者喜歡刀具的,會帶着手術刀,而像顧珩遠這樣的豪門,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會學醫。
顧珩遠握着刀叉的手頓了頓,斂去眸底的情愫後,才緩緩說道:
“以前我外公臉麻手麻,我催他去醫院,他卻說是頸椎病,叫我不用操心。”
猜到這會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謝念婉放下筷子,靜靜聆聽:
“結果沒幾天,我外公就腦梗住院了,不能說話不能動彈,他的眼裡全是痛苦,沒幾個月就走了。”
“從那時起我就很後悔,如果我能懂病理,能堅持勸他去醫院,是不是就能改變結局。”
“這不是你的錯,”謝念婉抿了抿唇,心裡也悶悶的,想要去安慰顧珩遠,他卻若無其事:
“不用安慰我,這麼多年,我也放過自己了,從我選擇醫學的時候。”
謝念婉頓了頓,半晌才輕輕說:“你外公肯定會欣慰的。”
學醫是為了避免悲劇,而她學新聞,其實也想告慰爸爸。
這一刻竟然生出幾分同病相憐,她甚至想,如果早一點認識顧珩遠,其實自己會與他投緣的。
顧珩遠輕輕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眉眼間不見傷感,眸光裡滿是平和,他淺笑着:
“以後就這樣,對我多了解一點,好嗎。”
“……”望着他滿滿情愫的眸,謝念婉卻突然哽住,逃避似的另起了個話頭:
“我這幾天,會給你答案的。”
“我不可能一直叫你沒有進度的追我,你放心。”
顧珩遠笑意收斂下去,靜靜看着謝念婉,看着她似有種種糾結的眸,想到傅明岑說的那句話,心底有陣抽痛:
“其實,你就是一直不給進度,我也不生氣。”
甚至于哪怕一直釣着自己也不在乎,反倒會覺得很開心。
起碼這樣的謝念婉,是願意接受他的靠近的。
“不能這樣說,你能接受,我不行,”謝念婉搖搖頭:
“過兩天我會告訴你的。”
關于那個靈魂的出口,關于要不要前塵抛棄,接受顧珩遠這段新的感情。
而此刻,顧珩遠看着她略有惆怅的側臉,心裡閃過千種情緒。
此時此刻,你心裡想着的,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