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訓斥
姜王來看望人的時候就先賞賜下了一堆東西,又對齊階的身體安撫問候了幾句,就讓齊階好生的先在宮裡養着,整體對齊階的态度還算和煦。
齊階對這個王兄不比和王後來的親近,面對他時自然就拘謹許多,尤其是齊秋行還在一旁,還不加掩飾地一直盯着自己。
齊階怕顯露出什麼,幾乎沒敢和齊秋行對上視線,後面就刻意的低着頭答話。在他眼裡是自己沒有阻撓齊秋行跟去北國,尤其是齊秋行還因為自己受了重傷,在面對姜王時自然就更心虛了。
姜王這邊隻以為齊階剛醒,身體還太過虛弱,也就沒多想。
但有些事還是逃避不掉的。
姜王見慰問的差不多了,就将話題一轉,厲聲起來:“白将軍已将你們遇刺的事都禀報過了……你此番因為一個侍女不顧大局實在是因情失智。而太子莽撞少思,險些丢了性命……”說到此處,姜王的臉色陰沉下來。
一旁的齊秋行也知道自己的過錯,十分果斷的跪了下來。
他道:“此番是兒臣莽撞行事,私自離宮離國之錯無可辯駁,任打任罰。隻是王叔他并不知情明,他見到兒臣後也是盡力勸阻返回,是兒臣一意孤行才招緻了這一路的禍端,還望父王不要怪罪王叔。”
齊秋行說罷,殿内空氣幾乎凝滞,王後在旁皺着眉頭,但沒有絲毫要替兒子求情的樣子。
姜王幾乎氣笑了,他問道:“想要受罰?罰你還是罰他。都各自丢去了半條性命,還能說這樣的話?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王子儲君,在他國遇刺會引起多少騷亂。你這般愚行還有資格做太子嗎?”
這話如同千斤石一般壓沉下來,讓齊秋行猛地變了臉色。
齊階躺在床上,都快想一塊下來跪着了,可又生怕自己增加姜王的不快。他知道此時不可求情,隻能噤若寒蟬一般地讓自己顯得十分虛弱地呆着。
齊秋行跪着伏地将頭埋下,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着,他跪在姜王腳下十分:“兒臣知錯了,父王息怒。”
王後這時适時地開了口,她走到姜王跟前也一并跪了下來,溫和地勸着:“陛下可不要為了這兩個莽撞小子生氣,莫讓頭風再複發了。”
姜王見妻子要來求情,臉色緩和了不少,歎息一聲伸手将人扶了起來,坐到身邊。
王後接收到了姜王的意思,于是又開口道:“此事雖然不對,但都是一家人,孩子犯了過錯,該罵該罰,教訓教訓就是,可不能因此就要離心。”
齊秋行順勢便道:“什麼罰兒臣都認,還請父王切莫因兒臣動怒,傷了身體。”
王後捏了一把姜王的手,說道:“陛下看,孩子都知錯了。”
這一句,就讓國事轉換成家事了。
齊階見狀也趕緊開口:“王兄,此事主因在我,太子本意也是擔憂我此行有險,又怕與北國生出事端,說到底還是我這個做叔叔的思慮不周。還請王兄責罰。”說着就要掀開被子準備下來加入齊秋行一起跪着。
“你躺下。”姜王輕微呵斥一聲。
齊階自然不再繼續,老實地躺了回去。腦海中隻覺得這一幕同尋常人家一樣,反而讓自己有些想笑。
父嚴母慈,知錯的孩兒和拉架的叔叔,和仿佛走過場一般的認錯原諒。倒像是一出刻意演出來的戲碼。
王後又從中勸了勸:“好了,太子也受着傷呢,讓他起來吧。”
此時姜王覺得差不多可以收尾了,他站起身又往前走了兩步,停頓片刻後就回身對二人沉聲道:“你和太子能平安回來,也都是祖宗保佑。念在你們好歹沒鬧出大事。這次的事就不與你們計較了,以後不可再魯莽行事。起來吧。”
齊秋行立馬道:“謝父王原諒兒臣。以後定不會再犯了。”
齊階在旁終于松口氣,知道這場戲總算是結束了。之後王後送走姜王,齊秋行則是又呆了一會,還照顧齊階吃了一些軟食。不過因為他之前堆積了許多公事,飯後和齊階說了一會小話就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齊階這時已經被他們一家子消耗完全身精力,一倒頭困意就襲上身,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這才是他蘇醒的第一天而已。之後幾天祥王醒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王宮。各宮的人旁敲側擊地打聽着姜王的态度,知道姜王在齊階殿内對着太子發了好一通火氣,但高高拿起輕輕放下。說白了也就是訓斥了一下,連罰都沒有罰。衆人也就知道太子的地位依然牢牢穩固,連着聽齊階這個祥王被留下來在宮裡養傷,于是稍有些眼力見的就已經差人往齊階這裡送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