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立政殿一番剖白後,我和祖龍皇帝和好如初。
我才知我縱火離宮那日,他原是想偷偷提前回宮,給我一個驚喜。誰知帶着數名精銳一踏進宮城,卻見含章宮中大火盈天,熊熊烈烈。
老祖宗苦笑道,若我真有個三張兩短,他也不知他該如何活了。
後來見他執意要冒着火勢進去救我,幾番勸阻無果,又覺得我已離開王庭,王贲本就備受忠義難全煎熬,便跪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祖龍皇帝氣得大怒,當即将王贲下了牢獄。
誰知無巧不成書,一向聰穎持定的瑩美人半路瞧見王贲下獄,以為可以利用此機會祖将“王家公子贲幫助王後離宮是因為二人有私”做實,更覺此時阿南已經将我殺害,死無對證又有王蘋在外便不免多了一句嘴,道:“大王,我嘗聽王後身邊的近侍宮婢言,因着年少兄妹之情公子贲對王後常有關心。怎麼此時王後還在殿中,他竟敢拉着人不讓去救了,其中有什麼蹊跷不成?”
老祖宗道,當時他便知道我身旁那個慣用的宮女應該是芈瑩的人了。
他說那一刻,他真是後怕急了。顧不上我膽大妄為,顧不上我私聯外臣,隻祈求在他趕去甬道前,我還活着。
我問老祖宗,他怎麼知道我會走那條鮮為人知的甬道的?
老祖宗敲敲我的額頭,緩緩道:“瑤瑤,你我幼時曾無初次通過那條甬道避開宮人,如今四下都不見你,你不在那裡又是在哪裡。”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祖龍皇帝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他隻是憑借第六感,覺得我應當在那。
誰知趕到沒一會,他就遠遠聽見了我的呼救聲。
為避免阿南情急之下将我殺害,他隻能帶人悄悄靠近。不曾想,一靠近就聽見了我那番對他的伏願,還聽見了我叫他為我報仇。
祖龍皇帝捋了捋我額前的碎發,道:“瑤瑤,你當時那般烈性,真叫我心神一震,越發愛你了。”
唔?這祖宗在心動點的癖好,是不是有點···怪異了。
我又問老祖宗,當時他若見到的是我屍體,他又怎麼辦。
祖龍皇帝沉默良久,撫摸着我快要臨盆的肚子,緩緩道:“那楚室一族、王氏一族、蒙氏一族,皆為卿陪葬。”
啊?王、蒙兩族悍将頻出,若為我這小小一穿越女滅族,我豈不是成了華夏曆史上的罪人了?!
我吓得拿着湯匙的手一抖,幾滴鮮美的骨湯頓時灑在了老祖宗的衣袍上。
“那個祖宗,王氏、蒙氏皆為我大秦柱石,日後也将大有所用,戰績更會名垂千古。”我小心地瞥了他一眼,扮可憐道,“你被罵就算了,何苦讓我也跟着你遺臭千年。”
“又在說胡話了。我秦國之君後,賢能如此,怎會遺臭千年。”他大笑着過來舔了舔我還沾着湯汁的唇角,眼底閃過絲絲調侃,“隻要瑤瑤不離開孤。有瑤瑤在孤身旁時常勸谏着,孤定三思後行,做一位賢明的君王。”
“瞎說,你本就賢德,哪裡需要我。”我揚手去打他,笑作一團,嬉鬧着又是一下午。
孩子臨盆之日是在一個尋常的、一同往日一般有他在旁的下午。
我如同平日一般同他一起用完午食,正準備由他扶着我在殿中走走之際,羊水便破了。身旁的宮女早已換成了有經驗的嬷嬷,見此,嬷嬷忙将我護去産房。
嬴政本想陪我進去,但我左思右想之下還是拒絕了。倒不是怕史官記錄,而是他在一旁,一來起不了什麼作用還會讓我分心;二來接生嬷嬷道孩子體位很正,加之我身子康健,用不了多時便能将孩子安然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