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招式和功力都在我之上,我幾度被她逼入死角,她找準機會一腳踢向我的手腕,我的劍離手飛向天空,她的劍再次向我刺來,我下意識地抽出袖中的匕首抵擋。
“叮”地一聲,她的劍抵在了我的匕首之上,她的目光也被我的匕首吸引,震驚地盯着我的匕首,足足好幾秒才緩緩将目光挪到我的身上。
“你是什麼人?”她的聲音有些顫動。
“你認得這把匕首?”我反問道。
她愣了愣,放下了劍,又恢複了從前淩冽的目光,“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道,“我姓宮。”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好一會兒,似乎是不敢相信。
半晌,她收起了劍,“跟我來。”
她說着便轉身推開了左邊那戶人家的房門。
我跟在她身後,摸了摸這扇沉重的木門,“如果我是個危險的人,你把我引到你們門前,不怕會暴露嗎?”
她轉過身來,目光冷冷的,“如果你是個危險的人,在這裡殺了你,才最好處理。”
果真是專業的殺手,我不禁笑了笑。
門後立着一堵石牆,牆上用小楷寫了“空谷幽蘭”幾個字,我們向左走,石牆之後是一個院子,院子兩側的牆上雕刻了許多詩文,牆旁種滿了竹子。
月光灑落下來,庭中如積水空明,竹影随光橫斜搖曳。
一個殺手組織,竟然住在這麼文雅的地方。
我擡頭看向她,打趣道,“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格調。”
她哼了一聲,朝裡屋走去。
我也轉過身來看向這間屋子,不知何時屋門口已站了一位書生打扮的文弱少年,他朝我微笑着,手中提了一壺茶,向院子一側的石桌石椅走去。
我随着他的步伐也向那裡走去。
院裡種的蘭花靜靜地散發着香氣,他坐在我對面,熟練又緩慢地斟茶。
熱氣漸漸飄散上去,茶香混着花香暗暗飄蕩,沁人心脾。
我算是知道這個地方是誰布置的了。
“請。”
這杯茶跟我從前喝過的都不一樣,它很苦很苦,隻在中間一瞬甜過。
我不由得皺了眉頭。
他端起茶偷偷一笑,随即輕抿了一口。
他看起來與我的年歲一般大,行動做事卻好像一個曆經世事沉浮的世外高人。
他放下茶杯,打斷了我打量的眼神。
“宮姑娘,我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你們早就知道我會來?”我有些詫異。
他點了點頭,“你可以叫我阿澈,”說着轉頭看向抱劍倚在屋門口的那名女子,道,“她叫慕闌珊。”
那女子哼了一聲,轉身走進屋裡。
他笑了笑,“你别見怪,幕姐姐她是這樣的。”
“你叫她姐姐?”我端起一杯茶來喝,讓我的問題顯得不那麼突兀,“哈哈也對,你看起來年齡……”
“虛歲十三。”
我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他依舊十分淡定,甚至還貼心地遞來了手帕。
“我和慕姐姐的父母都是漠北的守軍,他們在我們出生後不久就都戰死了,宮夫人将我們送回風滿樓,拜托風滿樓的老樓主——也就是你的外公照顧我們。老樓主七年前得知漠北的噩耗後不久就離世了,我和慕姐姐拜他所托北上回到京城。”
“那你說的等了我很久是因為我外公嗎?”
“不錯,你的那把匕首是當年風滿樓創立者的武器,作為曆代樓主的信物流傳至今,老樓主走前告訴過我們,那把匕首他傳給了宮夫人,但我們在得到消息後趕往漠北卻一無所獲。”
漠北……漫天的黃沙從封存的記憶中席卷而來,自從離開角虎城以後,我再也沒敢回去過。
“你們去的時候,那裡……怎麼樣?”
他下意識地避開了我的目光,低頭看向别處,“我并沒有親自去過,我們的人帶回來的消息裡沒有提到相關的信息。”
“哦……好、好。”
我有些失神,那股濃烈的血腥味似乎再次撲面而來,我甚至有些慶幸當年符叔叔捂住了我的眼睛。
“還好現在你看起來過得還不錯。”
他一句話将我拽回了現實。
“對,是。”說着我又問了他,“你們怎麼就能确定我就是宮将軍的女兒。”
“你跟你外公有幾分相似。”他說着笑了笑,“況且有慕姐姐在這裡,你如果是假冒的,根本就出不去。”他的語氣仍是平淡沉靜,但這話說得卻讓我直冒冷汗。
“不過,你剛剛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你就是真的。”
剛剛的反應?是說提到漠北的時候嗎。他觀察的真仔細,我心中苦笑,不願再回想。
“我叫宮羽堯,當年朝廷殺我父母時,是符尚書将我從角虎城救了回來,所以現在,我叫符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