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彌亞:“啊又倒了一個。”
夏洛爾:“……”
伊彌亞:“其實,攙着還是能跑的吧,真的好絕情啊。”
夏洛爾:“…………”
伊彌亞故意強調道:“活的那個,是跟你告白的人嗎?他跑得可真快啊。”
夏洛爾沒吭聲:“………………”
伊彌亞确定夏洛爾不會給他額外反應。
這位玩弄别人情緒會異常暢快的NPD,就感覺到了莫大的愉悅,終于有點無聊了。
伊彌亞:“……真是愉快的夜晚呢,夏洛爾。”
夏洛爾已經是生無可戀的狀态,即使伊彌亞報出了他的名字,也沒什麼波瀾。
伊彌亞把槍口對準夏洛爾的後腦勺。
夏洛爾感覺着槍口的硬度,閉上了眼睛,瑟瑟發抖。
無事發生。
伊彌亞:“?”
伊彌亞:“沒子彈了?奇怪,我記得夠的啊。”
伊彌亞檢查槍支。
甚至把槍眼對準自己,重新上膛,并扣動扳機。
沒有子彈。
看的旁邊的助理們心驚肉跳的,雖然他們多少也習慣了拉裴德小少爺的德性,可是乍一看,還是各種意義上的刺激。
伊彌亞悟了,是席德,這發作為裝飾用的禮儀槍,本來隻有七發,打席德膝蓋用了兩發,打夏洛爾的隊友用了四發,而最後一發……
因為席德太吵了,所以開槍打死席德,耽誤了一顆子彈。
以至于這把漂亮的禮儀槍裡的子彈對不上數。
沒有給夏洛爾的那顆了。
伊彌亞朝助理伸出手,示意要新的槍。
主助理慫哒哒:“少爺,這次沒有帶你的專用槍。”
伊彌亞有點震驚:“我……我就帶了這一把槍?”
主助理:“要不用我的槍吧。”
伊彌亞盯着别人的槍,他這次出來本意是放生席德的,那隻帶當時打席德膝蓋的槍,就有始有終,也挺合理的。
太合理了,也太沒意思了,他本來很期待今天夜晚的。
伊彌亞聳肩:“……算了,回去吧。”
于是專業的助理團隊開始打掃現場,主要是損毀席德的屍體。
他們把席德脖子上的狗鍊取下來,交還給伊彌亞。
伊彌亞就是用這個狗鍊把席德從飛船上拖拽下來的,他回去的時候,自然要牽着空狗鍊回去。
鍊子的末端傳來阻力。
伊彌亞轉身。
夏洛爾扯住項圈,似無聲地在說:不要丢下我。
眼淚從幹涸的淚痕上流下,綠色的眼睛像一汪蕩漾的清泉。
被留在這裡他就死定了,他還想活着。
他真的隻是想活着而已。
“雖然你哭起來是挺好看的……”伊彌亞盯了會兒,還是忍不住蹲了下來,“可是你又當不了狗,我沒地方給你住的啊。”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寵物店門口流連忘返、為想養寵物而感到為難的普通小孩子。
那顆方才發出過噪音的機械小球飄在伊彌亞身邊。
機械小球裡面傳來了不同于冰冷機械聲的人聲:“養着呗,到時候軍事委員會來調查的話。有個人證也不錯嘛。”
伊彌亞:“……别教我做事。”
“啧。”機械小球飄遠,“死小鬼。”
伊彌亞蹲下,把沒有行動能力的夏洛爾攔腰提着。
半被麻醉,後又掙紮到脫力,夏洛爾的身體是軟的。
腰部受力,手腳都直溜溜地垂下,跟沒有骨頭一樣,折疊成了一個老式翻蓋手機。
伊彌亞提着走的時候,腳拖在地上,在沙地上劃出一條蜿蜒的線,像輕輕掃過的貓尾巴。
伊彌亞悟了:這是隻貓貓啊。
怪不得拎起來的時候,份量這麼輕,手感也是韌韌的。
風中的白沙吹過,覆蓋了腳印,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
而另一個地方,瘸着腿的逃兵越走越遠。
逃兵這種行為雖然可恥,但客觀來說,他們都是行動力、求生意志雙強的人。
逃兵不知道走了多遠,走了多久,隻知道被血黏在胳膊的白沙很沉很重,他沒辦法停止逃跑,好似槍口還在對準他,逼迫他,激發他的求生意志。
在意識模糊前,他看到了敵軍的巡查車。
從車上下來的帝國士兵把他搬到了車内,然後給他創口,打腎上腺素。
接下來他會怎麼樣?
他本來以為他能夠順利逃跑,跟暗戀的人、不他已經告白成功了,那就是跟戀人一起,在遠方的星球,開個早餐店,或者回收站什麼的。
可是現在,他卻還在戰場上。
這下是真的無處可逃了。
這下是真的無處可逃了。
夏洛爾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大概,他看不懂牆壁上挂着的鐘表裡顯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