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不太好總看手機。”接星星拙劣地解釋。
“我今天手術少,一會兒就能下班,我去接你,晚上想吃什麼?”
計斐的聲音很平和,不像心情不好或者不高興的樣子,接星星無端松了口氣,回答他的問題:“我随便吃什麼都行。”
“可以,那我看着買。”計斐簡潔道。
雖然沒開免提,但孫晉煊站的位置很近,接星星的手機老舊漏音,他很容易就聽見了另一頭的聲音,不由驚訝:“新朋友?你倆住一塊兒?”
電話兩邊同時停頓了一瞬,緊接着聽見計斐沉了點的聲音:“你旁邊有人在?”
接星星點點頭又想起打電話計斐看不見:“嗯,有客人。”
“喲,我還升級成你客人了?”孫晉煊臉上浮起調笑的表情。
他一貫是張口就來的脾氣,接星星相當熟悉,忙要挂電話:“我、我這邊還有事,先挂了。”
“啪——”計斐抿唇,眸色更深,撐着冷硬桌面的手一用力,在手心印出個紅印子。
“小計,過來搭把手!”主任在身後招呼。
“來了。”計斐面色不變地轉過身。
“你剛剛聽見計醫生說什麼了嗎?”
“嗯嗯,他說要去接人家下班,還問想吃什麼!!!”
“重點不是這個,你沒看見他那個表情,他剛剛緊張了你沒發現嗎?”
“真的假的?他還會緊張呢?!”
“我聽穆主任說當時選他就是因為他個高體力好還有那個穩如老狗的心理素質,那麼多大手術點他當一助他都沒緊張,打個電話竟然還緊張了,真是開眼了!”
“你們就瞎說吧,給他聽見了下回不請你們喝奶茶了——”
“小計醫生脾氣最好了,他才不會呢!”
已經在收拾殘局的手術室裡幾個器械護士和麻醉師頭湊頭小聲議論着,誰也沒注意被議論的主角匆忙脫了手術衣,朝更衣室走去。
電話挂斷的瞬間,接星星才遲來地意識到:他好像忘記拒絕第一個問題了,因為計斐的表達,他下意識地跟着對方思維,跳過了那句“我來接你”。
他果然不擅長跟聰明人打交道,三言兩語就被繞進去了。
“誰呀誰呀?”孫晉煊沒放過這個話題,連連追問。
不怪他驚訝,認識接星星也大半年了,他還真沒聽對方提過任何關于家人或者朋友的話題呢,聯系兩人初見的場面,他隻當接星星是背井離鄉獨自在C市打拼又不善社交的“孤獨症患者”。
“是……老同學。”當初聽到計斐說這個詞他隻覺得諷刺,沒想到真被問到,他也說了同樣的話,“我暫時住在他那裡,上班近。”
距離那個夜晚和那個吻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每每想起來他都無比迷惘,難道計斐對他……不,不可能,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以計斐愛恨分明的性子,他完全可以預料自己不告而别之後,計斐會有多麼生氣甚至憤恨。
時隔多年再相逢,計斐不為難他已經是幸運,怎麼可能還對他這麼一個一無是處的背叛者有别的心思?
可這些天,計斐的種種行為又實在不像是報複他的樣子。
“老同學?!我還頭回聽你提到什麼人,要不喊出來吃個飯,我請!”孫晉煊聞言來了興趣,滿臉躍躍欲試地提議。
接星星連忙拒絕:“不要了……他工作挺忙的。”
“你們學校要倒閉了?成天來我店裡勾搭員工。”一道涼涼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幽幽飄來。
孫晉煊臉上的好奇一秒切換,頭也不回地忿忿道:“你能不能盼我點好,況且我這可是給你送錢來了,你們店還攻擊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