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寒這次沒有驚訝或害怕,而是一種石頭落地的釋然感。
今晚謝以清的行為堪稱配合,他就知道這種配合存在代價。
想要報複就離不開謝以清的幫助,如果能夠說服他和自己結盟,或者至少不要讓謝以清誤會,那他行事會簡單不少。
心底組織了一會兒語言,他開口道:“謝以清,我接下來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希望你能認真聽。”
“我以前确實喜歡過蔣正安,但是我喜歡的是他營造出來的虛假形象。我發現他在利用我,所以我想要報複回去。他想要借我和你聯姻的機會,獲取情報擊垮謝氏,我未必不能傳遞虛假情報反制他。
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唯一支持我活下去的動力就是複仇,不隻是蔣正安。還有林菀、施天賜、施明德,我會把他們對我做的事情千倍百倍地還回去。”
怒氣一點點在胸中累積,施明寒對這種感覺很新奇,于是任由火焰灼燒,并不斷向其中添加柴薪。
謝以清松開了他的脖子,撐起身看身下人的表情,一雙水潤的桃花眼瞪得圓圓的,貝齒咬在一起,蒼白的小臉染上紅雲,眉目間的怒意不似作假。
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自以為兇狠,可那孱弱的嗓子喊不出來很大的聲音,反倒如同撒嬌。
“隻憑你一面之詞,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在演戲呢?”
施明寒垂眸,思慮片刻便有了想法,就像他自己所說,活成這個樣子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他攀上謝以清的肩膀,“我可以跟你做. 愛。”
謝以清眼中明滅不定,似乎在權衡他的可信度。
最後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而是讓他去洗澡。
施明寒了然,他還是不信,也不扭捏,順着他的意思去洗澡。
浴室裡。
施明寒脫光衣服,走過鏡子時頓在原地。
蒼白的皮膚上,是一道又一道疤痕,鎖骨處,一片煙頭燙傷的瘢痕赫然在目,圓形凹陷的邊緣呈暗紅,中心灰白而粗糙,像一朵扭曲的枯花。
肋側和背部,十幾道掐痕交錯縱橫,紫褐色的印子嵌在皮膚上,斑駁的疤痕如同一幅殘忍的畫卷,訴說着這些年原身遭遇的痛苦。
他指尖輕觸鎖骨的燙傷,每一處痕迹他都能在記憶中找到對應,這一次都不用他主動添柴,怒火就蹭的上漲。
到底是個旁觀者,對這些記憶如霧裡看花,即便如此,也足夠觸目驚心,原身在經曆那些事情的時候又會想些什麼呢?已經麻木了嗎?已經絕望了嗎?
這一刻,施明寒幾乎無法呼吸。
他一定要複仇。
面對鏡中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他在心底發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清洗完之後,施明寒用浴巾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害怕謝以清看到後不願意跟他做。
謝以清在另一個浴室裡洗完澡,坐在床上還不忘辦公,看到施明寒過來後才合上筆記本。
“把自己裹這麼緊,怎麼,不願意?”
謝以清語氣戲谑。
施明寒搖了搖頭,他現在說不出一點話,身體微微顫抖,他已經出離憤怒了。
謝以清哂笑,想知道施明寒能做到哪一步,他拉開床頭櫃,裡面該有的不該有的一應俱全,品類之豐富,施明寒甚至忘記了憤怒,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謝以清。
似乎在說,你竟然是這樣的謝以清。
謝以清眼皮子一跳,趕緊關上抽屜。
“我說這是我手下準備的,你信嗎?”
顯然施明寒不信。
謝以清突然就和剛剛沙發上被他質疑的施明寒感同身受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就在他心底盤算怎麼扣手下工資的時候,施明寒有了動作,他現在已經把謝以清劃分到衣冠禽獸的分類,如果今天什麼也不幹,他肯定不會相信自己。
憑着出色的記憶,他越過謝以清,打開抽屜,拿出要用的兩樣,然後迅速關上,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