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這是随了誰?小姨小姨夫也不這樣啊。”
話是這樣說,徐珺然還是挨着李歲瀾坐下,興緻勃勃地準備欣賞照片。
“翻到啦!”李歲瀾的眼睛亮亮的,嘴角上揚,迫不及待地把手機遞到了徐珺然的面前。
“哇,這個長得又乖又貴氣。這個嘛,看着有些營養不良啊,太瘦了,但臉看着還是帥的。”
徐珺然指尖輕點屏幕放大照片,眉頭輕皺,嘴裡喃喃自語:“怪了,這人看着有點眼熟,感覺在哪兒見過。”
“你說這個嗎?”李歲瀾指着江自明的照片,歪着頭看着她。
“這人我肯定見過的,我跟他小學、初中、高中好像都在一個學校,不過對他不太熟。”
“那他叫什麼名字啊?”李歲瀾像隻好奇小貓,把臉湊了過去。
“不知道。”
”不是!你們算起來是12年的校友,連名字都不知道嗎?”
“我跟他又不是一個班的,有點印象就算不錯了。”
徐珺然放下手機,認真嚴肅地對着李歲瀾說:“死丫頭,你以後真的别再偷拍别人了,這樣真的很不禮貌,對陌生人至少應該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哎呀表姐,我知道了,我拍完之後不超過一天就會删的。”
“這不是删不删的問題,是你以後都不許再偷拍這種照片了,不然我就告訴小姨。”
徐珺然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笑意,表情格外凝重,沉聲開口。
李歲瀾低着頭,手指搓着衣服,不敢去看徐珺然。良久後才小聲開口,“我不會再這樣做了,表姐,我錯了,你千萬别生我的氣。”
“死丫頭,我不是生你的氣,你也用不着跟我道歉,但你以後不能再偷拍别人了,明白嗎?”
“嗯。”
徐珺然輕握住李歲瀾的手,目光真摯而柔和,語氣溫婉又誠懇。
李歲瀾這才敢擡起頭來,抱着徐珺然不肯撒手,“表姐,你下次别再拉個臉了,真的好吓人。”
“答應過我的,不許再偷拍了。”
“嗯,不會的。”
……
江自明在長水街外漫無目的地走着,他現在不想回到那個壓抑又窒息的地方,準備在外面多待一會兒。
“咦,那不是?”
迎面走來的正是田忠良,他穿着洗得發白的藍色短袖,衣角平整地掖進洗得泛白的黑色長褲中,腰間系着一條磨損的棕色皮帶。頭發被剃光了,臉上刻滿了道道皺紋,眼睛透着一股子陰狠的勁兒來。
田忠良根本沒注意到江自明,或者說看到了也懶得費功夫去搭理他。
“這是怎麼了?看着感覺怪怪的呢。”
“哎,聽說了嗎?”一位提着菜籃的阿姨悄悄地看了一眼,手指在菜堆中翻揀着,嘴上也沒閑着。
“怎麼啦?”賣菜的中年婦女豎着耳朵,把臉湊了過去。
“剛剛走過去那個人,聽說前不久剛被放出來。”
“他犯什麼事了嗎?”一旁的阿姨眼裡燃燒着八卦之火,附和道。
江自明此時也不動聲色地來到菜攤前,假裝挑選蔬菜,身子卻悄然前傾,努力地伸長脖子,捕捉每一個從旁邊傳來的字眼,生怕漏掉關鍵的信息。
“你還不知道啊?”
“到底啥事兒?你快說呀,急死我了。”
“聽說是偷别人孩子,那個孩子還是咱們這條街上的呢。”
“人販子啊,那不得槍斃啊?怎麼還被放出來了?又讓他去禍害其他小孩嗎?”賣菜的攤主也是有孩子的人,一想到長水街上住了個人販子,心猛地揪起,“萬一那個狗東西再對其它的的孩子下手怎麼辦?”
“他呀,原本是判了5年的,但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被提前放出來了。”那位阿姨一想到那個惡貫滿盈的家夥,也是恨得牙癢癢。
“但這偏偏又是沒法的事兒,總之大家都小心一點,尤其看好自家的孩子。”
阿姨選好蔬菜付完錢後,提着菜籃消失在人流中。
“小夥子,你要來點什麼嗎?”賣菜的阿姨光顧着和她們聊天,沒有注意到旁邊還站了一個人。
“哦,不用,我隻是看看。”
江自明漫步于酡紅餘晖之下,橙黃的光彩灑在他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長,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惬意、悠然。但他的眼神深邃地凝視着遠方,微抿的薄唇透着幾分凝重,心底正權衡着萬千思緒。
他之前聽爸媽提起過田忠良入獄的事情,但沒想到是因為李歲瀾。這樣看來,李歲瀾當時的确從田忠良手裡逃出去了,而且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法律懲罰。
江自明嘴角上揚,笑意輕輕蕩漾在他臉上。雖然之前就知道李歲瀾并沒有真的出事,但親眼看見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心裡的感覺更是好受了不少。
“謝天謝地啊,還好沒出事,不然我真的會非常愧疚的。”
江自明踩着餘晖前行,每一步都踏入那片金黃,腳步也不似先前那樣沉重,多了幾分舒緩和詩意。
……
“表姐,你就帶上我嘛,好不好嘛?人家也想去呢。”李歲瀾輕拽着徐珺然的衣角,來回晃個不停,眼睛俏皮地歪向一側。
“你去幹嘛?我的同學聚會,那些人你又不認識。”
“嗯,就答應我嘛。”李歲瀾的眼睛裡滿是期待,聲音軟糯好聽。
“死丫頭,你又憋着什麼壞水呢?是不是想一個人偷溜出去玩兒?”
徐珺然一把松開李歲瀾的手,這小姑娘撒起嬌來,她是真的招架不住,生怕自己一個心軟,就糊裡糊塗地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