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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6男女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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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做浪漫的事,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和Grande飛揚在夜空下就充滿着浪漫氣息。除此之外是因為,他喜歡捉弄他的朋友和員工,Michael喜歡惡作劇。

他拉着女孩兒飛快地穿進一處住房區内的巷道裡消失在Miko的視線内,喔哦,他成功地甩掉了他。

“你要去哪裡!”夏初被他的大手牽着一路小跑。

“回家!”他回頭沖她笑道,“他們一定以為我去了别的地方,他們不會想到我竟然隻是回家了而已!”

他們很快便回到了别墅。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仍十指緊扣着她的手,大門被鎖上了,他聰明地彎腰從車庫的一個小矮門裡溜了進去。

他牽着她悄悄潛進别墅内,他不想被Laura還有Nancy發現,否則Bill他們就會知道他已經回來了。明明是在自己的房子卻跟做賊一樣,Michael小心翼翼地穿過客廳,輕手輕腳地上了樓。夏初以為他要回卧室,可是已經上了二樓的他又帶着她直徑走到了拐角的小樓梯。

夏初從沒有來過這個角落,她小聲問他:“這是什麼地方?”

他領着她踏上窄窄的樓梯,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噤聲:“閣樓。”

推開頭頂上的隔闆,他先走上去,然後伸手接她上來。她進來之後他便将隔闆蓋上了,因為沒有開燈,樓下唯一的一點光亮突然消失後,整個房間裡立即陷入了恐怖的黑暗中。

夏初的心抽了一下,她怕黑。她像個盲人一樣緊張地摸索着:“你在哪兒?”

Michael立即抓住她伸出的雙手,“我在這兒!”黑暗中他幾乎看不見她,但是卻感受到了她的無助,他第一次聽到她用這種語氣說話,突然湧出了想要保護她的沖動。

“你在害怕嗎?”他溫柔地詢問她,輕聲安慰,“别害怕,有我在呢。”

他牽着她緩緩走向了小窗邊,拉開簾子的一瞬間朦胧月光投射進來,依稀照亮了閣樓内的擺設。

雖然還是很暗,但是夏初至少能看見Michael的輪廓了。她才發現這裡的一番小天地,四處黑壓壓的一片應該是堆滿的一箱箱雜物,牆邊靠着許多油畫,而小窗旁邊還坐落着一處稍顯破舊的紅色沙發。

夏初有意識地掙開了他的手,昏暗中她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怎麼就傻乎乎地被帶來這種地方呢。她問他:“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Michael張開長長的雙臂靠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笑:“我不想讓Miko他們發現我,我要藏起來。我喜歡這種讓人找不到我的感覺。”

視線裡看得到東西,夏初漸漸恢複了平靜,她不想批評他的做法幼稚,所以她淡淡發問:“你可以隻自己一個人藏起來嗎?我得回家。”

她沒料到他會倏地站起一把捂住她的嘴,摟着她一起倒坐進沙發裡。

樓下有動靜,是Miko,Michael他們前腳剛進門,他後腳也喘着氣回來了,他真的是一路跑回來的,他不敢相信他那高瘦的雇主竟然能跑得如此之快。閣樓裡的兩人隐約聽到他将Laura和Nancy叫了出來,他問她們Michael回來過嗎?兩人都回答沒有。

Miko腳步匆匆地找遍了的卧室和所有房間,在确定Michael确實不在這棟房子裡後,他撥通了Bill的電話彙報情況:“他沒有回來。”

月光透過玻璃傾灑在Michael的臉龐和喉結上,夏初被他捂着嘴,整張臉幾乎要埋進他的脖頸間了。

他在她耳邊溫柔地囑咐道:“不要出去好嗎?你一出去,他們就會知道我在這裡了,我唯一自由的夜晚也将消失。”

夏初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他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像是要把她吃了。

幾秒後,夏初聽話地點了點頭,一片安靜中,Michael慢慢松開了她的身子,幾分鐘後Bill也跟随拖車部隊回到了别墅。那頭維修人員從車庫裡取了備用輪胎将它換上,這頭Bill在客廳指示道:“他們沒有車,跑不遠,Michael身上沒錢。”

Miko提醒道:“可是他帶着的姑娘身上肯定有錢啊,而且這裡離車站不遠,他們很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可Bill還是認為Michael離開這一片的可能性不大,他現在很有可能隻是在這附近的某一個公園轉悠,他從小到大什麼都被身邊的人安排得好好的,所以他不大會認路。而且他比較害怕一個人面對陌生環境,他需要值得信賴的人陪在身邊。

但他還是嚴謹地安排道:“多調幾個人來,我帶幾個去這附近區域找,你帶幾個分别去離這最近的幾個車站守着,Laura和Nancy你們倆在房子裡等着,Michael一回來就趕緊通知我們。”

所有人應聲,大家紛紛開始行動了,Bill和Miko離開後Laura和Nancy就一直守在客廳裡,極度清醒,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着門口,連哈欠都打不出來了。

Michael知道兩個女傭在一樓守着,隻要他和她發出稍大點的動靜就會被發現。他不好意思地對她苦笑:“抱歉,害得你沒有辦法回家。”

夏初坐在沙發另一頭,與他保持着距離,她沒有回應他。

她聽到他說:“我知道你一定覺得Michael Jackson的生活也不過如此,至少普通人沒有像他一樣,每天每天重複體會坐牢的感覺。”

夏初擡眼看向他,她的眼睛真漂亮。

“你知道我從小就被一大群人每天跟着,除了上廁所他們會在門外等你,無論你做什麼都會被别人看着。說實話我的确已經習慣了,但某些時刻我真的感覺很壓抑,我經常會覺得有什麼東西掐着我的脖子,我根本不能呼吸,我要窒息而死了。我的内心就像有一頭嘶吼的獅子馬上就要沖破我的五髒和胸膛,然後血淋淋地把我吃掉。”

他靜靜地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盯着她。他面向月光,夏初可以很清晰地看見他英俊的臉,失落的眼睛,漠然的神情。

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她不擅長安慰人。尤其現在,和他在這寂靜的閣樓内獨處,她覺得現在的局面變得有點奇怪。

看出了她的拘謹,Michael輕輕一笑。他伸頭頗顯神秘地問她:“想要來一場燭光晚餐嗎?”

在一陣小心翼翼的翻箱倒櫃後,Michael找出了兩根白色蠟燭,一個打火機,一瓶紅酒,一個開瓶器,還有兩個高腳玻璃杯。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這些東西?”

“小姐,你在開玩笑嘛,這是我的房子。”

沒有桌子,蠟燭沾染着蠟油被直接立在地闆上,搖曳着昏黃的燭光,Michael和夏初就端着酒杯分别靠坐在紅色沙發的兩頭。光源很近,他們大大的影子漂浮在整個牆壁上,勾勒出各自好看的輪廓。

“我不會喝酒。”夏初老實巴交。

鼻間可以嗅到淡淡的紅酒香氣,他淺笑起來,均勻地輕輕搖晃酒杯裡的液體:“一點點,沒關系。”

原來這就是“燭光晚餐”,簡陋中帶着别緻。

這簡直就像是約會一樣,這樣的氛圍令夏初有點無措。她故意問:“怎麼,不再怕被他們發現了嗎?”

“我想我們已經拉上了窗簾。”他的目光漸漸迷人起來,一邊醒酒,一邊盯着她淡淡地說。

不止窗簾,他還搬來了紙箱,放上油畫框将小窗蓋了起來,這樣外面就不會看見閣樓裡微弱的燭光。

“所以……現在要做什麼?”夏初表示懷疑。

“怎麼,我們不能聊聊天嗎?”他微笑。

夏初無話反駁,索性裝作無所謂的模樣點了點下巴。

他突然好奇地問:“你害怕月亮嗎?”

“害怕月亮?我為什麼要害怕月亮?”夏初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我一個朋友的妹妹,她就害怕月亮。”Michael沒提那個“朋友”是誰,他覺得這種氣氛下可能不太适合提。

“對不起,我沒有那麼奇怪。”夏初淡淡吐槽,Michael被逗笑。

輕微抿酒,寂靜的閣樓内,他們借着燭光小酌,像對初識的陌生人一樣開始有距離地交流。夏初從來不主動問他問題,都是他偶爾發問,她平靜作答。漸漸的,氣氛變得舒适平淡,他撐着腦袋看她,想了一會兒說:“我想你應該很适合白色。”

“是嗎。”她不以為然。

“你不贊同我的看法?”

“我不喜歡白色,因為白色太冷了,可惜常常有人說我多麼适合白色。”

“為什麼你不喜歡白色?”

“因為除了純潔,它還代表着死亡。”

一句話說得Michael赫然語塞,無言以對。

他好像很吃驚她會這麼說,因為他就這麼睜着大眼睛,張着嘴巴,盯着她。夏初道:“抱歉,我可能……嗯……不太适合和人聊天。”她輕輕聳肩,擠了個略顯禮貌的微笑,然後輕抿一口酒,躲開了他的眼神。

沒想到他眼裡的驚豔仍未退散,緩緩搖了搖頭:“不,我喜歡坦誠的人。”他展開了好看的笑容。

他的笑容讓夏初有點心慌意亂,她不知該說什麼,索性閉緊嘴巴,眼神因為不自覺的躲閃而左右遊離。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雖然隻小酌了幾口,但她的臉上已經暈起一層淡淡的绯色。

兩個人幹坐着,有好一會兒沒說話,氣氛有些微妙。Michael發現了這種微妙,或許是覺得一直這麼幹愣着顯得很傻,他率先打破沉默:“我知道你是中國人,你是從小就生在美國,還是移民?”

“我是被領養的,九歲那年。”夏初淡淡回複,眸子裡的光十分平淡。

“所以,你還會說中國話嗎?”他問。

“我一直在努力不要忘記,可是這裡沒人跟我說中國話,漸漸地,我開始不記得有些話該怎麼說,有些字該怎麼寫。”她平淡的語氣裡隐藏着某種情緒,一帶而過。

“你還記得你的中文名字嗎?”

“夏初。”

“Xia…Chu?”他艱難晦澀地跟着念了出來,“它是什麼意思?”

“Early summer.”初夏時節。

他笑問:“你出生在夏天的第一個月份?”

“我出生在冬天最後一個月份。”

她擡眼看他,眼神裡的冰冷淡漠令他心中一驚。愣了良久,他放柔了語氣:“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為什麼你出生在冬日,卻要取反名夏初呢?

她目無光芒地看着他,說出的話卻像尖刀一樣紮在他的心上震撼着他: “因為饑餓與貧窮,因為寒冷與死亡。”

她的父母希望她可以享受飽腹和溫暖,他們希望她可以幸福地活着,而不是像他們一樣每日為生存而在死亡邊緣掙紮。

突然理解了什麼,Michael問:“這就是你不喜歡白色的原因?”

她微微一笑,沒有表明态度。

“1972年的時候尼克松總統訪華,中美關系好了很多,我的養父母在1973年的時候來到中國旅遊,領養了我,後來将我帶回了美國。”那時距離她母親因病去世隻過了三個月。

“你回去過嗎?”Michael抱着膝蓋問她。

“沒有,但我會回去的。”她對他微笑,“我記得我的故鄉在中國廣東省中山市三鄉鎮雍陌村。”

從省到市,從鎮到村,因為很害怕忘掉家在哪裡,她最初來到美國的時候每天都會在心裡默念和背誦,從頭到尾,一字不漏。

Michael微笑:“有一天我可以去那兒旅遊嗎?”

“當然。”夏初幽默回答,“你那麼有錢。”

兩個人無言對笑,他們從來沒有這樣過,Michael因為她第一次對他真誠微笑而感到快樂。

Michael侃侃而談道:“我還沒去過中國,但你知道,大多數西方人都覺得那是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國度。對了,我曾經看過一本書,書上描述了愛因斯坦的對中國人的評價,我記得它就在這裡……”說着他馬上起身,走向角落裡一個玻璃書櫃,他吹了吹,吹起一陣灰塵,有些嗆人,手在面前擺了擺,然後打開櫃門,用手指滑動着一道道書脊,在裡面挨個尋找。

他彎腰,伸頭,在那兒上下大概找了有兩分鐘。夏初看着他的背影,不解地問:“你在找什麼?”

“愛因斯坦的日記。”他沒回頭。

“這櫃子裡所有的書你都看過?”

“當然。書房裡已經放不下它們了,所以才搬到這裡來的。到底在哪裡……”他念叨着,然後突然壓着聲音叫道,“啊,在這兒!”

他從一個不起眼的區域将那本書從擁擠的書脊中抽了出來,然後坐回沙發上,連續翻找多頁後,他用手指敲了敲書面。讀之前,Michael特意聲明道:“我得先向你道個歉,希望接下來聽到我讀出的文字,你不會感到被冒犯。”

夏初搖搖頭。

Michael讀道:“愛因斯坦将中國人描述為:勤勞、肮髒、愚昧。他在日記中說:‘中國人吃東西不坐在凳子上,而像歐洲人在樹叢裡解手時那樣蹲着。一切都那麼安靜嚴肅。甚至連孩子們都是毫無生氣的,遲鈍呆闆。’”

“‘就算是那些淪為做牛做馬的人也從來沒有讓你感受到,他們對受苦是有意識的。一個怪異的類畜民族……更像是機器人而非人類。’”他合上書,小心翼翼地将視線投向夏初,好像生怕她會生氣。

然而夏初一直靜靜聽着,似乎并沒受到什麼觸動。

Michael有點後悔提到這本書了,詢問:“你生氣了嗎?”

“沒有。”她說。

他有點放下心來,接着迷惑地蹙起眉:“我對這段話一直印象深刻,我不相信偉大的愛因斯坦會撒謊,但……難道中國人真的是這樣的嗎?他們會同意自己的民族被如此描述?”

“你想從我身上尋找答案?”

“是啊,你是中國人不是嗎?你會告訴我這是真的還是一個謊言。愛因斯坦曾多次表達‘種族歧視’是白種人最大的弊病,可是……”

“可是他卻對中國人說出了類似種族歧視的話?”夏初淡淡接道。

“是的,這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她靜默了一會兒,道:“他所描述的是他所見到的景象,而他所見的确是真實的。”

“你認同他的觀點?”他顯得頗為吃驚。

“不,我不認同。”她冷冷反駁。

“我崇敬愛因斯坦,他對中國人的描述或許沒有錯,但這位偉大的科學家隻看到了那個時代背景下中國人行屍走肉的模樣,卻不去想這個國家和人民究竟為何會變成他所謂的“畜類民族”?他從沒想過中國人近代所遭受的苦痛根源來自西方殘暴的侵略,壓迫,燒殺和掠奪。他隻看到了中國人的麻木和醜陋,卻看不見這醜陋背後的醜陋。”

她又說:“寫日記的不止愛因斯坦一個,或許你也可以看看馬可·波羅的。”夏初冷淡歪頭,口吻在Michael看來頗具調侃。

“看得出來,你對現在的世界格局很有意見?”

“沒什麼意見,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哪裡又能改變得了世界?隻不過東方富饒了幾千年,而西方僅僅強盛了兩百年就敢妄圖做世界的主人。”

“沒有人能夠一直站在世界之巅,國家也是,這本來就是一個循環交替的過程。”

她似乎對他的話感到幾絲不滿,馬上犀利地道:“沒錯,但可惜歐洲緻富的方式是搶劫,而不是工作。他們自诩文明,實際上呢?過去的兩百年裡他們用戰争、侵略和殖民的方式從全世界掠奪财富和資源,并且想方設法美化自己血迹斑斑的強盜行徑。他們屠殺印第安人,販賣黑人當做奴隸,傾銷毒品,發動世界大戰。在美國,在意大利,在法國,在比利時……他們厭惡勤勞的中國人,因為他們自己懶惰,而勤勞的人會搶走他們的工作。兩百年的富強将傲慢刻在他們的基因裡,他們習慣不勞而獲卻又高高在上。自恃高貴,颠倒黑白,白人操控着這世界的話語權,他們隻會讓人們看到他們想讓人們看到的,并自以為是地用他們自身的利益定義着這世界的價值觀。”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一口氣滔滔不絕說了這麼的多話,尤其這番話的觀點竟然跟自己的不謀而合,Michael一直保持着緘默,他眼底露出驚怔,直勾勾地注視着她。

夏初反問:“你認為我說得不對?”

“不,你說得很對。”Michael贊許道。他發現了,原來可以令她多說點兒話的方法就是惹她生氣,他在心裡莞爾。

眼神逐漸變得深邃而欣賞,Michael的唇角染起輕微的笑意:“在你為我工作以來,你一直表現得很安靜,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強的攻擊性。”

“我不愛攻擊誰,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女孩兒黯淡了目光,盯着沙發的一角,用極輕的聲音道,“曆史永遠不該被遺忘。”

Michael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裡藏着幾分莫名的疼愛,有感而發道:“在上次的After party,那件事……你一定留下了不好的回憶吧?”

“還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夏初顯得很淡泊。

帶着份同情,Michael感同身受地苦笑了下。

“在美國,黑人如果遭受歧視,那麼将會是件天大的事,甚至會引起政治和輿論風波,而亞裔受到歧視卻無人問津。虛僞的政客們會為了選票而站在鏡頭前演戲,表現得他們重視和同情黑人群體,而同樣的事情一到亞裔這裡,他們就會裝聾作啞。”

Michael覺得她所說的确是事實,但還是問道:“比如?”

“比如太平洋鐵路的西段就是中國勞工修建的,最艱險的路段令一萬多名中國人犧牲喪命,而一百多年來政府卻一直在故意忽略中國人為這個國家作出的巨大貢獻,人們也無時無刻不在侮辱和排擠中國人。”

他歪起頭,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睛:“你知道得很多,你不像隻有二十歲。”

“你上次還說我隻有十七歲呢。”移開目光,夏初冷淡嘲諷。

他被逗得不輕,掩嘴嘿嘿笑了好一會兒,佩服地搖頭評價道:“說真的,你很像英國人,擅長一些一針見血的冷幽默。”

難得露出微笑,她垂下目光,沒有辯駁。

“希望政客們除了政治投機、玩弄權術之外,也能多幾分這樣的幽默,這樣各個州的電視競選将不會那麼無趣。”他打趣道。

“你關心政治?”

“不,我不關心政治,你知道我隻是個唱歌和跳舞的。”他謙虛地輕輕聳肩,“但美國人人都知道,民主黨和共和黨就像一對夫妻倆,總是吵得天翻地覆,不可開交。”

可是夏初突然歎了口氣,乖巧地抱着雙膝歪靠在沙發裡:“希望我的白人朋友們包括Richard不會知道我們倆說了一晚上他們的壞話。”

她看起來是真的略顯愧疚和擔憂,Michael再次低頭被逗笑。

他們的坐姿變得越來越随意,脫離了嚴肅的話題後,Michael品了品酒,問:“你有偶像嗎?”

“嗯……”夏初手托下巴沉思了一會兒,說,“如果一定要選出一個人的話,我想是瑪戈特·芳婷吧。”

“芳婷?”Michael聽說過她的大名。

“嗯。”

“為什麼?”

“可能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成了我心目中美麗的代名詞。另外,她是一名偉大的芭蕾舞蹈家。”她強調。

Michael表示贊同。

“其實我很想去看一場她的演出,可惜她已經退休了。”自言自語着的夏初突然主動發問,“你知道她的童年有一部分的時間是在中國度過的嗎?這很神奇,對于她會說中國話這件事。這也讓我想起了女作家珀爾·庫克,對了,你看過她的小說《大地》嗎?我曾經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專門去讀它。”

夏初在不知不覺中打開了話匣子,他頭一次意識到原來她也會像普通的小姑娘一樣,有這麼多的話可以絮叨,隻是十分慢熱而已。好兆頭,這意味她對自己“放松警惕”了嗎?接着,他輕笑着搖了搖頭,表示沒看過。

“真可惜,那是本好書,你該看看。”

“好吧,現在該我了,我的偶像是卓别林。”像一個炫耀的孩子,Michael略顯驕傲地說。

“是的,别無他選。”夏初輕輕搭腔。

“你看過《摩登時代》嗎?”他頗為好奇地問。

“當然了。”

“我最喜歡裡面的一段台詞是:‘我們是在快速發展,但也封閉了自我,機器化生産充裕,卻讓人們變得赤貧。知識令我們變得憤世嫉俗,智慧變得冷酷而無情,我們所思良多,卻感受甚少……’”

“我們所思良多,卻感受甚少……”夏初一起跟着他念了出來,這讓Michael的眼睛亮了起來。

沒有過多的停頓,他們一起默契地接着朗讀:“相比工業化,我們更需要人性化。相比才智,我們更需要仁慈和善良,沒有這些品質,人生将變得殘酷無情,最終一無所有。飛機和廣播讓我們更加接近,這些發明的本意是用來喚起人類的善良,喚起全世界人民的手足情誼與團結一心……”

這段卓别林借助電影來警醒世人的台詞幾乎可以被Michael奉為座右銘了,她竟然能銘記于心,一字不差地念出來?這遠遠不止背誦那麼簡單。Michael一直堅定地認為,人思想的深度要遠遠重要于皮囊,眼前的這女孩兒令他感到驚喜。他強烈地感受到,她同自己一樣能夠讀懂卓别林的偉大。

“努力又有什麼用?”又是一句電影中的台詞,Michael盯着她問。

他在期待自己可以聽到想要的答案。

“振作起來,永不言敗,一切都會變好的。”夏初目光恬靜,同樣用台詞回複了他。

這一晚,她真正令他刮目相看。

一夜很漫長,不知不覺淩晨已至小半,他們感到困意襲來,閣樓裡話語逐漸消聲,兩人各自疲憊地縮在沙發裡入睡了。由于窩着睡很不舒服,昏暗中他們不停地變換着姿勢,燭光的照耀下,紅色沙發上,他們的身體無意識地靠得越來越近。

第二天清早六點鐘,當保镖們翻開隔闆進入閣樓内的時候,Michael和夏初還在熟睡,地闆上還剩半瓶紅酒,以及兩個染着輕微酒漬的高腳杯,而兩根蠟燭已經凝固成了兩灘白色蠟油。

睡眠中的身體會不由自主地尋找最舒服的睡姿,Michael橫躺在沙發上,窄窄的空間令女孩本能地緊貼在他身上,安穩地枕着他的臂膀睡在他懷裡,手還抓着他胸膛的衣服。

保镖們發出了參差不齊的歎息聲,有的是可笑,有的是慶幸,有的是無奈。

“我們找了他整整一夜,他竟然在泡妞。”Bill站在沙發跟前,居高臨下而又冷漠無情地戳穿了他。

保镖們沒有打擾兩人,在确認他們的老闆現在很安全後,逐一離開了閣樓。而Michael和夏初睡得太晚了,導緻他們此刻還屬于深度睡眠狀态,什麼動靜也聽不見。

夏初這段日子很疲憊,她很久沒有好好地休息過了,此刻她的耳邊沒有鬧鐘,沒有電話,也沒有汽車喇叭的催促聲,她舒服地枕在他的胳臂上,睡得很安穩。

直至中午十點,她逐漸醒了過來,一直不變的姿勢讓她的身體有些累,緊閉着眼睛本能地蹭了蹭腦袋,卻發覺自己的額頭蹭到了什麼人的脖頸。她猛地睜開眼,近距離出現在她面前的是男人的喉結。

她仰起頭,Michael還在睡,長長烏黑的睫毛映在他健康的膚色上,他鼻間的呼吸均勻地噴灑在她的頭頂。

夏初震驚了,雖然閣樓裡仍舊很暗,但從小窗未遮嚴的縫隙中,她能感受到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她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竟然睡在他的懷裡,還以這麼親密的姿勢跟他摟在一起,枕着他的半個胸膛和胳臂?她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能聞到他身上像青松一樣的汗味。她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離開他,可是她不敢動,他的右手還摟着她的腰,她怕吵醒他。

慌亂感充斥着大腦。她才二十歲,她從未這麼零距離地和一個男人這樣抱在一起過,而且還睡了一夜。怪不得睡夢中總覺得硌人,原來是他的骨頭和……她看着他平坦的牛仔褲腰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閃過一抹紅暈。

清晨自然的身體反應,這證明她的病人是一名健康的成年男性。

她這樣清醒地僵在他懷裡足足有五六分鐘,她一直在企圖脫身,在不讓他發現的情況下悄悄離開。她不想在他醒來後跟他尴尬對視,她想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不要亂動,好嗎?”

頭頂上突然傳來的溫柔聲音讓夏初愣住,Michael閉着眼睛悠悠地開口:“你簡直像一隻小耗子。”蹭來蹭去的一直在撓他的心。

他摟着她是因為怕她掉下去,可是她柔軟的身體半伏在他的身上,她稍微一挪就牽動着他的神經。他很佩服自己的定力,因為自己竟然能忍住隻是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而不是其他地方。

他是早就醒了嗎?他比自己醒得更早嗎?所以他知道自己一直在企圖掙脫他的懷抱嗎?夏初呆怔地望着他的臉。

他自然而然地摟緊她的身體,夏初原本就被裹在他的懷裡,他這一摟她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又嵌進去了幾分。他身上的骨骼感和自己的柔軟貼合在一起,這種奇妙的感覺令夏初越來越緊張。她的臉埋在他的脖頸裡,頭頂的頭發絲兒萦繞在他鼻間,女孩子身上特有的一股甜蜜誘人的味道不斷散發出來。

“你好香……”軟語溫存般,Michael半睡半醒地在她耳邊呢喃。

心上有根弦突然被撥動了,像是觸電一樣,夏初的臉頰被這句話撩撥得绯紅中透着滾燙,心跳也突然飛速加快。

如同一隻小鹿般害羞無措,夏初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緊閉雙眼中,她嘤咛了一聲!

他睡眼惺忪地低頭看她,溫暖的大手很自然親昵地摸上她的頭,大概是因為剛睡醒,他輕細的聲音有些低沉和慵懶:“怎麼了?嗯?”

他的眼神、他的動作加上他的聲音,夏初被他蘇到了。

“我……我想上洗手間。”她突然變得有點傻,臉也像發燒了一樣,紅彤彤的。

“okay…”他歎了口氣,有些累卻很順從地從沙發裡起來,帶着夏初一起坐起了身子。夏初趕緊與他拉開距離,低頭不語,拉了拉自己并不淩亂的衣服。他揉了揉眼睛,像個沒睡飽的十歲孩子,指道:“哦,他們進來過了。”

夏初轉頭去看,隔闆并沒有蓋上,露出了方形入口,顯然Bill他們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藏身之所。這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跟他抱在一起睡了一夜這事是嗎?

夏初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Michael氤氲的眼睛望着她,昂起下巴唇邊染着甜甜的笑意,腼腆又有點得意: “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嗎?”

思緒有些飄,她生澀地瞅了他一眼,呆萌道:“……是啊。”很明顯,現在的夏初拔起腿就想跑。

“等等!”Michael突然叫住了她,他鼓起勇氣并期待地盯着她,“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是說,你願意和我一起看場演出,或者聽場音樂會什麼的嗎?”

“……可以啊。”大腦一片混亂,夏初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Michael笑了笑:“哦,那……你現在可以去洗手間了。”他請道。

女孩兒立即準備下樓,有些心神不定地瞟了眼他,然後迅速收回視線,匆匆消失在入口。

哈哈,她慌了。

像是抓到了别人的什麼把柄,Michael笑咬着嘴唇,終是漾開笑容,咧着嘴露出潔白可愛的牙齒,異常開心。

夏初匆忙下樓梯的時候,Bill正跟門神一樣站在下面。他兩隻手淡定地抓在身前,看向她,嘴裡飄出習慣問候:“早上好~~~~”

對于她從閣樓裡出來沒有一點驚訝。

夏初覺得詭異又尴尬。“早上好。”她的聲音比蚊子還小,然後稍顯急促地離開了二樓。

夏初“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剛結束,Bill就見Michael活動着酸痛的肩背慢悠悠地踏着樓梯下來了,他半閉着眼表情有些疲憊,他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斷了。

被夏初枕着睡了一夜,就算不斷估計也快了。

他中途因為臂膀酸麻曾經醒來過,那時是初晨天剛蒙蒙亮,他低頭望着她窩在他肩頭的腦袋,有些驚奇,有些愉悅,還有些竊喜。她依在他身上睡得很安穩,他不忍心弄醒她,也不想破壞這一幕,所以他選擇讓自己的左半邊臂膀繼續沒知覺下去。

寂靜中他近距離地盯着她足足有幾十秒,從濃郁又不失淡雅的眉毛到花瓣一樣的嘴唇,他靜靜觀摩着她精緻的臉龐。食指伸出,輕輕觸了觸她纖長的睫毛,像天使一樣美麗,他出了神,忍不住将嘴唇湊近她。

可突然他又拉開了距離!

他懊惱地閉眼,在心裡勸誡着自己:“come on Michael!你是個君子!你不會這麼做的。”

他一直抑制着自己想要親她的欲望,心裡神神叨叨地默念着什麼,直到再次睡着。

面無表情的Bill翹着蘭花指,酷酷地從他肩膀上揪出一根細長的黑絲:“頭發~”

一頭泡面卷的Michael反正是長不出這麼長的玩意兒。

Michael瞧了眼自己的衣服,還不忘語氣麻木地機械道謝:“哦,三克油。”

Bill向來不會多管他的情感私事,但這位眼角眉梢毫無靈魂的大爺還是歪着身子給出了貼心的建議:“以後約會的地方盡量避開旮旯拐角好嗎?”

連毛的浪漫都沒有。

還耽誤他們找他。

好了,這下夏初連家都不用回了,直接就可以開始工作了,真是尴尬。

Bill打電話給Frank Dileo幫Michael推掉了今天所有的行程,因為他的胳膊徹底動不了了。

皮膚科的夏初站在旁邊束手無策。

直到傍晚Michael的痛感還是沒有消失,他們不得不另外叫來一個私人醫生為他治療,由Miko開車将他送來。光着脊梁坐在床邊,男醫生擡起他的臂膀緩緩活動,害得他一直不停地“啊啊”亂叫。

男醫生說他這是睡姿不對引起的,胳臂長時間的神經壓迫,血絡不通造成了肌肉局部勞損。醫生的話讓靜默在一旁的夏初莫名地臉色一紅。

開了一些止疼的藥片,男醫生離開了。坐在床邊的Michael向夏初投去視線:“Grande,明天我放你一天假,因為你昨天加班了。”

加班?真有意思的加班。這個特殊用語令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輕飄飄地瞄了過來,那些眼睛都像直射着的紅色激光,将二人橫切豎切斜切,碎成玻璃塊。

他不懷好意的笑臉令夏初害羞得想打他,她低頭的姿态令她的臉龐看起來像個粉嫩的小女孩兒般飽滿稚氣,然後找個理由趕緊逃出了房間。夏初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Michael還癡癡地望着門口,傻笑着:“她真可愛。”

Bill哼了兩聲精準評價:“我看你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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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一天假期,夏初在家裡打掃衛生。收音機放着音樂,她穿着白T恤黃拖鞋,閑情逸緻地疊衣服,掃灰塵,拖地闆。

她喜歡這種簡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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