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
希爾頓酒店,總統套房。
早晨八點。
Bill站在門外,手指敲了又敲,扣了又扣。
“咚咚”……
“咚咚”……
金碧豪華的套房内除了安靜的空氣,隻有淩亂的被子耷拉在床的一角,沙發上的抱枕摔得滿地都是,地毯上散落着襯衫、T恤、襪子……以及,從浴室方向傳出的朦胧模糊的水聲。
還是沒人回應,他們的行程快要來不及了。Bill不得不又扣了兩下門,喚道:“Michael?We\'re gonna be late ! ”
十五分鐘後,Michael衣冠整潔地開了門,他看上去冷峻挺拔,儀表堂堂,看不出一絲的倉促與淩亂。而夏初,她平靜地跟在他身後,還保持着五英尺的距離,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夏初有時候還是會經常恍惚,恍惚自己已經不再是chu/nv這件事,隻是隐約覺得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肉眼不可見的、由内而外的變化。直到有一次她要去抱Bubbles,Bubbles伸着頭嗅了嗅她的味道,然後自己走開了,好像突然不認識她了一樣。她的氣味改變了,人們感覺不到,但神奇的動物們可以。
她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她不再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了,而成為了一名女人。
這種感覺很複雜,她不知道是該感慨欣喜還是該怅然若失,隻是一直迷迷頓頓的,常常會發愣出神。
她甚至簡單地本能地想到了結婚、生孩子這種事。Michael特别喜歡孩子,他說自己一定要擁有很多個孩子,但不是現在。他對于自己音樂事業的追求好似一片星辰大海沒有盡頭,而現在隻是剛剛開始,他沒有精力去結婚,沒有精力去生孩子,即便他再喜愛孩子,他也不會允許自己不負責任地對他們,一旦選擇要孩子,他會準備得萬無一失,當時間、陪伴、保障一樣都不會少時,那才是他們出現的最佳時機。
她隻是想想,從沒有提過,但她感覺得到Michael目前對婚姻仍有恐懼感,他還不想結婚,他很喜歡現階段的狀态,自由且舒适,他知道自己終會結婚,但他不打算是現在。
夏初沒有因此不快,她甚至有些慶幸。因為她自己也在猶疑,她還沒有想好,也沒有準備好,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願意嫁給他。她愛他,想永遠陪伴他,誰也不能将她從他身邊趕走,可她很矛盾。一方面因為缺乏安全感她很想擁有真正的丈夫和家庭,但另一方面她又深深知道,一旦她真的跟他結婚,真的成為了永遠躲不掉輿論、狗仔、鏡頭、閃光燈與洶湧人潮的女人,那麼她将徹底、永遠、絕望地失去她最寶貴的東西——自由。
她也會恐懼,也會害怕,更會不安。
一個普通人如果沒有了最基本的自由,至少對她自己而言,她是極其可悲的。她不想要戴上這份令人窒息的枷鎖。
她有些愧疚,她産生的遲疑和猶豫使她覺得有些辜負Michael,即便他現在不想結婚,但是他說他終有一天要結婚的。Michael是一個渴望被愛的敏感之人,如果他知道她因為他的身份而害怕不願意跟他結婚,他一定會失望透頂,傷心欲絕的。
“你在想什麼?”Michael一直在背後摟着她的腰輕輕搖晃着,臉不時埋進她的發間聞她的香味,他喜歡聞她的頭發。
自從他們真正“擁有”彼此之後,進入關系新階段的Michael仿佛又回到了剛開始跟她談戀愛時的樣子,特别的粘她,一步也不想離開她,還經常會幼稚地在她背後做一些小動作來引起她的注意,例如手指比V的勝利手勢,悄悄拉一下她的頭發,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在她回頭之前迅速藏起來……
嗯,有點傻傻的。
“我在想……”她靠在他懷裡歪頭道:“我們以後生男孩兒好呢,還是女孩兒好呢?”
他笑了一下,摟緊她:“都要。”
“那如果……”她又問,“我們以後……不小心有了孩子怎麼辦……”
“生下來。”他回答得毫不猶豫,并誠懇地道,“你知道我現在不打算要孩子,因為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内我沒有合格的時間和精力去照顧好他們,但是如果有了,那就是上帝賜給我們的,我們應該去感恩和珍惜,那是我們的責任。”
夏初很安靜,沒有接話。
他瞅向她:“怎麼了,你不想為我生孩子了嗎?”他歪頭盯着她,有些像是在撒嬌。
夏初淡定地搖了搖頭:“我是在想如果生了男孩兒該取什麼名字,如果生了女孩兒又該取什麼名字呢?”
他随意地道:“男孩兒就叫Michael,女孩兒就叫Shiloh,我們要生一窩的小Michael和小Shiloh。”
夏初低頭笑出聲:“你真敷衍。如果男孩兒女孩兒都有好幾個的話,那該怎麼叫?”
“那更簡單了!”他的下巴戳在她的肩膀上随口道,“生多少個就叫多少号呗。Michael1号,Michael2号……Shiloh3号,Shiloh4号……”
夏初好笑又惱怒地轉頭瞪他:“你怎麼不叫桌子、椅子啊?”
“那好!”Michael一本正經地道:“1号叫被子,2号叫毯子!”
就這麼決定了!
哪有這麼敷衍的爹啊!夏初惱火地掙紮轉身,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他則好笑地鉗制着她,卧室裡朦胧地傳出一陣親昵的打鬧聲。
可平靜的生活不可能永遠心情愉悅,總要出現一些令人一想不到的事——Diana Ross結婚了,而且沒有告訴Michael。
這位他最親近的女人之一事先沒有将要結婚的任何蛛絲馬迹透露給他,而自己則是可憐地在電視上看到報道她結婚的消息的。
Diana Ross是怕Michael得知她要結婚會孩子氣地不高興,或者又像她第一次結婚時那樣傷心透頂,于是這次沒有立即通知他,而是準備以後再告訴他這件事情。
可Michael卻覺得自己被當成了一個外人,被她推到了千裡之外。
不僅如此,還因為他以前以為自己對她跟誰結婚這件事已經淡然了,但很可笑的是,他還是做不到所謂的淡然。
寒心、失望、生氣、冷漠占據了Michael的心髒,夏初看見他将遙控器扔進了沙發裡,然後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地起身上樓,所有的情緒幾乎被漠然掩蓋一空。
從那晚起的一個星期裡,Michel幾乎都沒怎麼說過話,後來,他借故也沒有去參加Diana Ross的婚禮。
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已經貫穿了他的生命,那種感受超越了親人與情人之間的屏障。就是特别重要,及其重要,所以,Michael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反應。
1986年1月27日,第13屆全美音樂獎頒獎典禮上,Michel一身黑色軍裝靜靜地坐在嘉賓席觀望着台上,而他的身旁坐着的是身着一襲水藍色長裙的Elizabeth Taylor,年過半百,依舊雍容華貴。
台上的Diana Ross身穿性感的黑紅色開胸透明紗衣,外搭一件長款黑色毛絨披肩,看上去豔麗動人,風情萬種。她作為頒獎人正在頒發全美音樂獎年度歌曲的獎項,侃侃而談。
Michel坐在台下,臉色靜漠,沒有笑容。
衆望所歸,《We are the world》獲得“年度歌曲”獎項,代表該歌曲所有幕後人員上台領獎的是歌手Harry Belafonte,美國樂壇的傳奇。當他手持獎杯站在話筒台前提到Michael的名字時,鏡頭裡年輕的Michael回應似的笑了笑。
那是一種很淡的、禮貌的、很容易消失的笑容。
随後,Diana Ross邀請他和Lionel Richie、Quincy Jones一起上台,他依舊像以前任何一次頒獎典禮一樣與她擁抱、貼面。他溫文爾雅地笑着,可是他這次的笑容裡甚至連一貫的腼腆都沒有,轉頭間,望向她的目光幾分寂寥,平靜而充滿意味,然後收回。
直到幾十位歌手被邀請上舞台,現場全體起立,會場内衆人合唱,充滿着美好大愛的音樂聲中,Michael臉上挂着文靜的笑容。但你能感覺得到他一整晚都在強顔歡笑,而且心情跳脫,就像頭頂被一片烏雲籠罩着。因為那笑容時有時無,前一秒在笑,下一秒突然收斂,神情淡漠,而他一整晚都是這樣的狀态。
夏初知道他不開心,他絕對可以因為這件事生Diana Ross好幾年的氣,你能拿他怎麼辦?你拿他沒有辦法,他就是生氣了而已,他不打你不罵你,就是很簡單,很直接——在我生氣的期間内,我不要再理你。
2月25日,第28屆格萊美頒獎典禮也如期上演。《We are the world》依舊不負衆望,表現亮眼,獲得了\"年度制作\"、\"年度歌曲\"、\"最佳短篇音樂錄影帶\"、\"最佳流行合作表演\"四項格萊美大獎 。
3月13日,又在第12屆人民選擇獎上獲得“最受歡迎新歌”獎。
但這些,都不足以沖淡Michael隐藏着的沮喪的心情。可日子總要繼續,他每天都很正常,會認真創作,會開心大笑,也會和夏初親昵,但就是會在某個瞬間想到Diana Ross的時候,偶爾隐隐泛出幾絲不易令人察覺的失落。又過了好幾個月,他才逐漸從這種情緒中走出來。
但Diana Ross覺得他隻是在孩子氣,所以沒有管他。對她來說,她的Baby Michael永遠是個孩子。她是對的,但又不對。
而Michael,他也無能為力,他隻是很無奈。
夏初不會因為Michael太過在乎Diana Ross而生氣,她理解每個人生命中都有屬于自己的白月光,因為她自己也有。能令她生氣的事情隻有一件——Michael的沉默。
Michael和夏初不經常吵架,但他們确實也會吵架。隻要兩個人一産生矛盾,當Michael還沒有真正生氣的時候,她跟他說話,他就坐得遠遠的沖她笑幾下,企圖蒙混過關,偶爾理論幾句;而當他真正生氣的時候,“強摟”、“強吻”這種強迫式的報複性戲碼根本不可能上演,因為他一個字都不會再跟你說,不想聽了的時候,扭頭就走了。
沉默是他的習慣,也是他的武器。
這真的是一個所有女孩子都讨厭的壞習慣。而隻有當你真正成為跟他最親密的人的時候才能看見,其他人什麼也看不見。她們隻會看見他很文靜,很腼腆,很溫柔,而看不見他的固執、賭氣和逃避。
隻有戀人看得見,隻有夏初看得見。
Michael在面對感情問題時的連鎖習慣——不争吵,不交流,不示弱,不哄人,太自我。
他覺得,他不想用言語傷害到彼此,隻是想讓彼此都平複一下心情。
可夏初一直都很冷靜,她不是那種會随意争吵的人,所以她知道這隻是他逃避問題時的借口罷了。
他的這種解決方法令夏初覺得很心累,她企圖用自己的身體力行來教他,教他改掉這個毛病。
當他們鬧别扭的時候,她經常會站在他面前注視他,及其平淡地開口:“說句話。”
他靠坐在床上沒有擡頭,隻是随意地翻着書。
“說點什麼行嗎?我在跟你說話,Michael。”她平靜如水。
不嚴重的時候,他會歎口氣擡頭看她:“我不想說話。”
而嚴重的時候,他就像一個失去聽力的人,連動也不會動一下的。
夏初則緩緩點着頭:“好,那你一輩子都不要說話了。”然後轉身離去,淡定地關上門。
一開始她會感覺有些受傷,可次數多了,她就習慣了,她不想跟一個愛耍脾氣的孩子計較,沒有用,也沒有意義。
所幸每次的小冷戰都不嚴重,僵持隻有一兩天的時間,或許是因為他們之間有種說不上來的吸引力,又或許因為到底隻是一些小别扭,所以沒過幾天他們自己就會逐漸忘記還在跟對方生氣這件事。
當夏初洗完澡瑟瑟發抖地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他本能地拿上浴袍将她裹住,她也就原諒他了;當他頭發濕漉漉的往下滴水的時候,她習慣地過來幫他吹頭發,他也就不生她的氣了;當兩個人在樓梯口對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抱住了對方,他們也就和好了……
她躺在他腿上,仰面看着他歎息道:“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你真正教上道呢?”
他調皮地低頭瞅她:“你在說什麼?”
“将你調教好,是我目前唯一的願望和志向。”她兩個巴掌不輕不重地夾上他的臉,好好蹂躏了一番。
他無謂地笑道:“連Shiloh Grande都不行,那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有這個能力了。”
她嘴角勾起一絲嘲諷,鄙視地瞅着他:“你很自豪嗎?”
他扭住她的臉#@蛋在她變#@形的嘴#@上“吧@#唧”@#親#@了一口,一臉天真:“沒有啊。”
随即他又低頭親#2上去,手伸長摸向了床邊的櫃子,打開抽屜,在裡面摸索着什麼。夏初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推開他爬起來就跑。眼看她都已經光腳逃到門口了,又被眼疾手快的Michael從背後攔腰拎了回來。
哭喪着臉的夏初雙腳懸空像隻小狗一樣在他手裡掙紮,Michael壞笑着朝床邊走去:“想跑?你往哪兒跑……”
哼,又是辛苦的一夜。
盡管他們做了安全措施,但夏初還是經常擔心自己會懷孕,她還沒有準備好,所以一想到如果懷孕了就要生孩子,她就本能地産生一種恐懼感。
她還沒有經曆過這些,但她在電視上看過産婦生産時的畫面,很觸目驚心,所以她對于這件事很害怕。
仿佛能感受得到她的緊張和擔憂,還躺在床上的Michael會将她摟進懷裡安慰:“别多想,我們做了措施的。”
然而,她擔心的事情好像正在一步步發生。
有時候吃着晚餐,夏初好端端地會突然覺得胃裡一陣惡心,然後就會沖進洗手間幹嘔,還會感到胸脹和腹部疼痛。Michael不知道她怎麼了,隻是連忙驚訝地跟進去扶着她,擔心地詢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你最近為什麼經常這樣?”
夏初喘着氣,搖了搖頭。
她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自己的例假已經推遲了一個星期了,這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下她更害怕了。她不敢将自己懷疑的事情告訴Michael,因為她不确定。
她偷偷翻了一些關于懷孕初期的書籍,然後她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很多反應都跟書上描述的很相似。可她還是不敢相信,也不敢确定。所以她挑了Michael和保镖都不在的一天,自己去外面的商店裡買回了一根驗孕棒回來測試。
她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清早Michael已經出門了,“休假”中的夏初将自己關進洗手間,鎖住門。她有些緊張,她從沒有用過這種東西,所以她非常仔細和嚴謹地閱讀了使用說明,生怕漏掉一個字,并嚴格按照要求執行着。
一條紅線是陰性,沒有懷孕。
兩條紅線是陽性,表示懷孕。
她想讓自己放松,但是這好像很困難。她的視線一直緊緊盯着它,接着,在極度的安靜中,她看見了結果。
兩條紅杠。
陽性。
她……懷孕了?
夏初在馬桶上呆坐了有半個小時,在這麻木的半個小時裡,她面無表情,神情還有些空洞和呆滞。
她懷孕了,怎麼辦?她懷了Michael的孩子,怎麼辦?知道結果後,她的緊張、不安還有恐懼通通都不見了,沒有欣喜,也沒有悲傷,剩下的隻有……迷茫。
她還沒有準備好做媽媽。他和她現在都是不準備要孩子的,現在這個孩子突然出現,他們該怎麼辦呢?未來的計劃是不是都會被這個小家夥攪亂呢?它會不會影響Michael的事業呢?它又會不會成為Michael現階段的負擔呢?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在密閉的空間裡發了很久的愣,最後,打開門,拿起Michael給她買的手提電話,再重新進了洗手間,重新鎖上門。
她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撥通了号碼。
“嘟……嘟……嘟……”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聲音,是Bill。
她問Michael在旁邊嗎?
Bill說Michael正在談事情,可能不能接電話。他問她有什麼事嗎,他可以幫她轉達。
夏初淡淡拒絕了,說她半個小時後再打來。
當她第二次再打過去的時候,隔了有五分鐘Michael才接上電話,他問她:“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她久久沒出聲。
Michael看了眼手提電話,還以為是電話出了問題,他再次詢問:“喂?hello?”
腦子還在嗡嗡作響,她終于艱難地張開了口:“我好像……”
Michael靜靜聆聽着。
極緻的安靜中,他聽見她平淡地說:“我好像……懷孕了。”
當Michael抛下所有事物不顧一切火速趕回家的時候,他氣喘籲籲地站在卧室門口,看見夏初正一個人抱膝縮靠在牆角。她擡起眼,望向他的眼神像小鹿一樣清澈和無助。
他努力平複着自己的心情,慢慢走近,在床邊坐下,大手輕輕撫上她的頭:“别怕,我在呢。”
夏初愣了很久,微微張開了口:“可是……你不是不準備要孩子的嗎?”
這個孩子的出現,會不會不是那麼令人欣喜呢?
他撫摸着她的側臉,淡淡微笑:“原先我是不準備要,但既然它還是不聽話地來了,我們怎麼能不要它呢?你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了嗎?如果有了孩子,我們就把它生下來。”
“如果……它會成為你的麻煩呢?”她望着他。
“它不是。”
“如果……我們不能很好地養育它呢?”她擔憂地問。
“怎麼會呢,傻瓜。”
她仰望他的樣子像極了一個不知所措的孩童,她甯靜的眼神裡充滿着不安和忐忑:“那現在……你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他輕輕地笑了一下,随即将她一把擁入懷中,在她臉上瘋狂地一陣亂吻。他結實臂膀有力的摟住她的身子,恨不得将她嵌進自己的骨血中,他壓制着内心想要呐喊的狂喜和沖動,激動地說:“我開心!我簡直要開心死了!我不敢相信我有孩子了!我要做爸爸了!這一切都是你帶給我的,你願意為我生孩子,我應該發自肺腑感謝你不是嗎?謝謝你Shiloh,謝謝你為我帶來這個孩子,謝謝你讓我成為了一名父親,并願意成為我孩子的母親……”
“可是……”她臉貼着他脖頸的樣子看上去有些黯然和憂郁,“我能做好一名母親嗎……”
他感慨又感動地用下巴磨砂着她的額頭:“我們都是第一次啊,我們以後努力學習做一名好父親、好母親,好嗎?”
可是夏初竟然輕輕地抽泣起來,他驚慌地安撫她:“怎麼了?怎麼哭了?”
“我害怕!”她哭得像個小女孩,可憐又嗚咽地抹着眼淚,“沒生過!不知道該怎麼生!”
她堅強得連被瘋狂歌迷攻擊都不怕,此刻居然因為這種她無法預知的恐懼而奔潰,她這種孩子氣的反應令Michael覺得心疼又好笑。她當然沒生過了,要是生過那還得了!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Michael輕撫着她的背問:“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懷孕的?”
夏初含着眼淚已經哭紅了鼻尖,乖乖指向已經被擦拭幹淨放在床頭櫃上的驗孕棒,臉藏在他的脖間鼻音厚重:“兩條杠。”
Michael看了眼那東西,确實是兩條紅杠。可他還是溫柔地道:“你現在有了孩子了,你不是一個人了,我們去醫院做一次徹底的檢查好嗎?這樣對你和寶寶都好,我也能放心。”
她仰着純潔的楚楚可憐的又茫然的臉望向他,突然智商回線地問:“你怎麼去醫院?如果你去産科被狗仔拍到的話怎麼辦?不行,你不能去。”
他笑了笑:“傻瓜,我們去私人診所。”
“不行。”夏初還是警惕地搖頭:“我自己去,你不能去。你知道任何看到你的人都可能會走漏風聲的。”
“可是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檢查呢?不行,Shiloh,我必須得陪着你,我是孩子的爸爸。”Michael嚴肅地道。
預約完畢後,第二天到達那家私人診所附近的時候,Miko将車停在了一個隐蔽的地方,離診所大概還有一兩百米。
“怎麼停下了?”Michael問道,“Miko,再往前開一點兒。”
夏初阻止道:“不行,不能再靠近了,離遠一點兒。”
因為經過了一整晚,夏初還是堅決不同意他陪自己進去,無論 Michael怎麼勸說,她都不願意讓他陪着自己。她害怕被媒體知道Michael Jackson是她孩子的父親,更怕被媒體知道她是Michael Jackson孩子的母親。
Michael歎了一口氣,牽住她的手:“你自己可以嗎?”
夏初點頭:“我可以,你們已經為我預約好了不是嗎?在車裡等我吧。”
小心地查看四周沒有可疑人物後,夏初下車并關上了車門,大步朝診所方向走去。
一天過去,她已經恢複了平日的理智和鎮靜。幾分鐘之後她站在診所門口,呼了口氣後,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她自己也搞不懂,她又不是來流産的,為什麼會這麼緊張呢。
然而她無論如何也沒料想到的是,面診時醫生告訴她的話是——她沒有懷孕。
就像一道晴天霹靂一樣,極度的安靜中,夏初仿佛突然聽不懂英文了似的,呆坐在椅子上。面前金發碧眼的女醫師四十歲模樣,手拿剛剛到手的報告單,十分淡然又心平氣和地重複了剛才的話:“你沒有懷孕。”
夏初發了将近一分鐘的楞,問:“……我沒有懷孕?”
“是的。”女醫師優雅地交叉着手指,司空見慣地道:“你的驗血報告還有超聲波檢測報告都表示你沒有懷孕。”
夏初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她瞥了一眼已經被放在一邊的檢測報告,當時她已經認定自己懷孕,所以根本就沒那個心思看。而現在,那些秘密麻麻的字倒映在她的眼裡,已經全部成了天文。
“可是……”她終于回過了神來,緩緩發問,“驗孕棒上顯示是陽性,陽性不是代表懷孕嗎?”
女醫師靜心回答:“驗孕棒的準确率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的,通常還會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例如溫度過高、試紙受潮,都會導緻檢測結果出錯。”
夏初搖了搖頭,不可能,她可以确定它很正常。
大概是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了疑問,女醫師詢問道:“你回想一下,告訴我最近幾天你吃過哪些東西。”
夏初想了一會兒,垂眸道:“和以前一樣,沒什麼特别的。”
她将那些食物的名字一一告訴了她,突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她擡起頭,怔怔地道:“我……我前幾天因為手臂的皮膚上起了不少紅疹,吃了一些過敏藥。”
“什麼過敏藥?”女醫師問。
夏初仔細回想才将那些複雜古怪的藥名說出來,女醫生這才恍然大悟地道:“你吃的這些藥裡含有大量的激素,這些激素會影響你體内的hcg值,這也就解釋了驗孕棒為什麼會呈陽性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