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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夏初的番外——Shiloh Grande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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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夏初開始喜歡爬樹,也許是從寫日記的那段日子開始的,她最喜歡爬Edward親手種的那顆梧桐樹。

高大茂盛的梧桐樹枝葉繁茂,綠中帶黃,黃中染綠,郁郁蔥蔥的,顔色好看極了,像油畫一樣。少年的她耳邊紮着兩個低垂的漂亮的辮子,穿着紅格子襯衫和背帶褲,踩着髒兮兮的松大的膠鞋踏在它的樹幹上,一路爬到最頂端,然後迎着微風眺望着遠方的山峰,森林,以及暈染着霞紅絢紫的浪漫夕陽,一坐就是一兩個小時。

一身純白毛發的Tomato總會乖巧地坐在樹下的草地上昂首望着她。傍晚将至,昏黃平淡的養父手持滿是顔料的調色盤和畫筆,正坐在畫架前渲染着朦胧抽象的遠山,而Katherine則在專心打理她的花圃。

遠方是廣闊無垠的碧綠草地,湛藍廣闊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盡頭是茂密的樹林。

春去秋來,梧桐樹的葉子随風晃動,由綠變黃,由茂盛到凋零,再由凋零到茂盛,周而複始。

時間在流逝,夏初從小學升到初中了,而Christian則升到了另一所高中,謝天謝地,他還是跟她同路。

冬日裡穿着白色高領毛衣騎車的Christian,他的車頭上依舊永恒不變地綁着一支鮮花。他穿着白色高領毛衣的樣子特别好看,那種令人心動的好看。

廣東不下雪,洛杉矶也幾乎不下雪,夏初從來沒有看過雪,但看到Christian的時候,她覺得,雪大概就像穿在他身上的白色毛衣一樣美。

Christian的單車上除了自己和每天的一支鮮花,從來沒有别的女孩子,也不知為什麼,他從不載任何女孩子,包括夏初。

直到有一次放學,他騎車路過她,突然毫無征兆地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停住了。他回頭看了眼她不小心扭到而一跛一跛的腳,然後拍着後座:“要不要上來?”

那是記憶中唯一的一次。

就這樣,夏初像個小妹妹一樣坐上了他的後座。

她不好意思抱他,隻敢抓着他腰間的衣服。

他騎得很快,雙臂還不時不老實地張開在空中。他喜歡那種刺激的感覺,耳邊迎着呼呼的狂風嘴裡還在“喔喔”地驚呼,夏初害怕地抱緊他的腰也叫出聲來,她閉着眼睛,感覺自己要飛出去了。

Christian的笑聲和他的相貌一樣美好,夏初越害怕他就笑得越開心,眉眼彎彎,滿是驚奇。

閃過Ernest身邊的時候,他驚訝極了,然後他就會變得氣鼓鼓的。也不知道是氣Christian居然隻載夏初沒有載他,還是氣夏初居然坐了Christian的車。

總之,他們倆很讓他生氣。

冬季樹枝凋零,陽光格外溫暖,樹影蕩漾擺動,畫面前頭,一輛單車,一個少年,載着女孩兒像一陣疾風般閃過,而畫面後頭,一個黑頭發的清瘦少年郁悶地走着自己的路。

夏初的生日在二月。每年過生日,養父都會為夏初畫一幅畫像作為生日禮物。沒有什麼比見證成長更好的了。

夏初的日記越來越厚,她在一點點長高和在爬樹中度過。因為Christian,她總是努力讀書,想變得跟他一樣優秀。

夏初在養父母滿滿的愛中,對Christian美好的暗戀中,與Ernest純真的友情中,度過了一半的少年時光。

美麗鄉村的整片天空都是夏初的,耳邊充斥着甯靜優雅的抒情老歌,就像一條靜靜流淌的湍湍小溪,緩緩流淌進每個人的心田。

寒冷将使人更加珍惜溫暖,孤獨将使人更加向往幸福。

可有一瞬間,夏初也曾發現過,一向燦爛如和煦陽光的Christian那深邃的眼底和内心也藏着一份憂郁。隻是夏初那時還沒有意識到,那份憂郁從何而來。

也許來自于湛藍的天空,也許來自碧綠的草地,也許來自于柔軟的風,也許來自于某些不知名的故事……

甯靜的幸福中,總有股歲月靜好的淡淡悲傷。

可每個人的人生中,最起碼都有那麼一兩次能夠體會到,什麼叫最容易的是一見鐘情,最難的是兩情相悅。

夏初十四歲時,終于鼓起勇氣跟Christian表白了。

那是在Christian代表他們高中跟另一所高中的橄榄球對抗賽後,Christian作為主力為他們的隊伍赢得了冠軍杯,當時幾乎整個小鎮的人都去觀看了這場比賽。英挺的少年已經長成,當身穿魁梧的藍色橄榄球隊服的Christian摘下帽子,滿身汗水地被隊友們高舉,一起激動呐喊的時候,夏初安靜地站在擁擠的觀衆席中,默默地跟他一起開心。

比賽結束後,夏初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找到機會跟他說的話,并具體說了些什麼了,她隻記得自己說得很清楚,而且Christian聽懂了。

她已經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她記得她站在他面前說話的時候,是那樣緊張無措,甚至有些發抖。但是表白完的那一刻,隐藏的秘密被卸下,她突然感到一陣海闊天空般的釋然和輕松。

她看見Christian隻是眼裡幾分驚訝地看着她,看着她,然後垂下眼苦澀地一笑,摸了摸她的頭。

以前的夏初總是好奇,自己的個頭永遠也長不過他。最初她的頭頂剛到他的肩膀,後來她長高了,可是還是停留在他的肩膀,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終于超過他的肩膀,到達他的脖頸了。

她望着他,他摸完她的頭,什麼也沒說,然後走開了。

那一瞬間,她知道,自己被拒絕了。

不久之後,Cecilia死了。

Cecilia死的時候,夏初十四歲,Christian十九歲。

連救護車都還沒趕到,就死在了家裡。

那時距離她的九歲生日,隻有不到一個星期。

直到Cecilia去世,夏初仍舊不知道她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她就像一個珍寶,被Christian的父母藏在家中,生怕她受到一點兒傷害。

然而,她還是死在了他們面前。

失去心愛的孩子有多麼黑暗,夏初可以想象到Murdox太太在Murdox先生的懷裡傷心欲絕的程度,她已經哭成了淚人。可夏初從未想象過Christian哭泣時的樣子,直到她在離Grande家和Murdox家都不遠的樹林後面的湖邊,看到了他。

Christian,一個如同四季陽光般的少年,此刻雙手撐地跪在夜晚的湖邊,在痛哭。

他低着頭,好看典雅的頭發毫無生氣地低垂着,肩膀和後背不停顫動,眼中噙滿了淚水,無法控制地湧出墜落,像閃耀的鑽石一樣一顆一顆落在青青草地上,消失不見。

他不能在家裡哭,母親已經幾近奔潰,如果自己再情緒失控,那她看到自己跟她一樣傷心絕望,她會更加走向深淵的邊緣。

從那一刻開始,夏初忽然明白了,原來,原來Christian最在乎的,一直都是妹妹。

是他最最寶貴的年幼的妹妹。

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去嘗試那些新鮮的事物是因為,生病的Cecilia從沒有那樣的機會去見識那些東西,體驗那些美好。

每當他發現一件新奇的東西或是有了一件新的成果,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回家告訴妹妹。

在樹上發現鳥窩,他會按照鳥媽媽做的那樣,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鳥窩,附加一個美麗的花環,然後帶回家送給Cecilia;當騎着車從高高的草坡上沖下,越過水利溝渠,即使之前摔倒過無數次,他也會在成功之後告訴Cecilia那是什麼樣的感覺,那是一種在風中飛翔的感覺;當在樹下喂完流浪貓之後,他會回家告訴Cecilia它們有多可愛,然後用Cecilia給它們起的名字一隻一隻稱呼它們。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讓妹妹可以像别的普通孩子一樣,感受這個世界純粹的美麗。她不能出去,他便代她出去;她不能去做,他便代她去做;她好奇什麼東西,他便努力争取一個一個帶回家,拿給她看,講給她聽,逗她開心。

隻有不停地嘗試,他才能有說不完的驚奇有趣的事情和故事可以告訴她,在他栩栩如生的描繪中還有制作的小禮物裡,他可以在稚嫩脆弱的Cecilia充滿期許的眼睛裡看到屬于她的那份滿足和快樂。

夏初原先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每天放學回家,他的車頭上總是綁着一支美麗的鮮花,那是因為Cecilia喜歡花,他每天都會在路邊為她采一支花朵,回去親吻她額頭的時候,送給她。

每天每天,就像存在的太陽的溫暖的光芒,天空永遠蔚藍的顔色,漂浮着的潔白柔軟的雲朵,永遠不變。

隻是因為愛。

Christian的心碎了,那一晚,夏初的心跟着他一起碎了。

在Cecilia去世的一個月後,Murdox一家搬離了小鎮,搬離了聖巴巴拉。可能是Christian要上大學了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他們想将失去女兒的痛苦徹底塵封起來。

總之,他們離開了,從那以後,夏初再也沒有見過Christian。

他像一陣柔軟美好的微風那樣,輕拂了她的面頰後,夢一般地飄逝不見了。

夏初的人生裡,再也沒有了那個溫柔如斯的少年。

Christian消失了。這個甯靜美好的小鎮上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雖然他不在了,可是蔥郁的樹木還是會随風沙沙地擺動,流浪貓還是會在灌木叢裡神秘地出沒,樹林後面的那片湖還有枯桠老樹依舊靜靜存在于那裡。

除了沒有了Christian,小鎮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夏初有時候還是會想,如果Christian接受了她的表白,故事的發展會是什麼樣子呢?

如果Cecilia沒有死,他們一家也沒有搬走,故事的發展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那時候小小年紀的她還不能理解,其實人生中每一件事情,早就被釘在命運的齒輪上,注定好了。

夏初不愛去Ernest家,因為他媽媽不喜歡她。可兩家人畢竟住得不遠,隻是隔了一個樹林加一片湖泊而已,所以夏初和Ernest一起出去玩的時候,還是偶爾能路過他家。

Ernest的爸爸經常毆打他媽媽,這是附近鄰居都知道的事,但是當夏初親眼所見的時候,她還是被那種場面震驚到了。

有一天,她和Ernest回他家拿東西,她并不想進去,想着隻站在外面等Ernest出來就好,但是他們倆剛一靠近他家的房子,就看見Lindsay先生把Lindsay太太從屋裡拖了出來,粗魯的程度就像在拖一根拖把。

Lindsay太太臉上傷痕累累,直接被甩在了地上,而她的兒子和夏初都看見了這一幕。

“你這不知廉恥的biao/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點行當嗎!這麼多年來你當我是傻/子嗎!”

Lindsay先生抄起手邊的酒瓶朝她的頭奮力一揮!

力度之大,瓶渣當即炸開,滿地四濺。

殷紅刺眼的鮮血頓時和着酒水洶湧而下,Lindsay太太滿臉是血,她捂住頭,血還是止不住地流淌。

Ernest當時就哭了。

他大叫一聲,發瘋一般地沖到父親面前,用他那單薄瘦弱的胳膊張牙舞爪地朝他揮舞着拳頭,怒不可遏。

他已經長得和父親一樣高了,可還未長成的清瘦少年怎麼可能能對抗得了高大的父親呢。因為母親受到如此暴虐的傷害而哭得稀裡嘩啦的Ernest被Lindsay先生死死地鉗制住手腕,他看着父親那醉鬼一般的臉上卻無比清醒犀利的眼睛,聽到他說:“你媽媽就是個賤/人!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你知不知道!!啊?!”

夏初聽鎮上的人說過,在Lindsay夫婦剛結婚的那幾年,Lindsay先生是非常愛Lindsay太太的,非常非常愛,可以用愛到極緻來形容。那時候Lindsay先生還非常的年輕,每天拎着公文包,打着領帶穿着整潔筆挺的西裝,認真踏實地工作,下班後還經常會在途中的小商店裡買一些小禮物帶回去給妻子,有時是一束美麗的鮮花,有時是一條漂亮的黃色絲巾。

Lindsay先生的家人曾因為Lindsay太太以前是個風塵舞女而反對他們結婚,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娶了她,為了她跟家裡人斷絕了來往,并向全世界宣告他愛她,而且結婚一年後他們就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打從Ernest記事以來,自己的父親就是酒鬼加家暴者的形象,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五歲之前的留存不住記憶的那幾年裡,父親是非常疼愛自己的。

他會像每一個普通的父親一樣将自己的孩子視若珍寶,抓着他肉嘟嘟的小腿扛在肩頭,哄他,親他,托舉着他的小身子逗得他咯咯直笑。

可五歲之後,一切突然變了,父親每天下班回家後就躺在家裡喝酒,不停地喝酒,一喝醉就打罵母親和自己,十年來變本加厲,一直到現在。

那個深情款款的好丈夫好父親,突然間就死了。

找不到理由。

父親一打妻子,兒子就打父親,一家三口糾纏扭打在一起,夏初面無表情地扶着樹,識趣地離開了。

有時候她實在是不解,不解為什麼這樣飽受摧殘的家庭能維持十幾年并且還沒有被打破,這也是一個奇迹了。夏初并沒有從被毒打的Lindsay太太的眼裡看到對丈夫的怨恨,她甚至覺得,她的眼睛裡有一種愧疚。

被毒打的妻子居然會對丈夫産生愧疚的眼神,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又不符合邏輯的事情。所以夏初不相信自己感覺到的,她甯願相信自己看錯了,或是理解錯了。

如果是前幾年,夏初一定會問Edward或是Katherine,問他們為什麼Lindsay一家為什麼還要生活在一起,但是現在,她已經十五歲了,已經長大了,她開始明白,許多事情大人們也無法解答,還不如自己思考,或是根本不值得費神思考,因為這與她無關。

自從被夏初親眼見過自己父親毆打自己母親之後,Ernest就很少跟夏初說話了。

她有時會看見他一個人抱着膝蓋呆坐在湖泊邊的那顆老樹下,臉上還帶着淤青的傷痕。從他臉上的傷,她就知道,他爸爸又打他媽媽了。

夏初會靜靜地在他身旁坐下,可是他也不看她,隻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别處。

他那微卷的黑色頭發是天生的浪漫,就像好看的波浪和漣漪,當然,除了他蒼白的臉色。

某一瞬間,夏初突然意識到,六年的時間,原來他們倆都長大了,從孩子長成了少年。

她拿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着他臉上還帶着絲絲血迹的傷痕,可是Ernest冷漠地推開了她的手,然後起身逃走了。

就像他第一次見她時那樣,逃走了,但那時他的眼神裡帶着的是警惕和好奇,而剛才的眼神裡卻什麼也沒有。

少年逐漸長成,那怪異孤獨的自尊心也日漸強烈,甚至有些扭曲。越是被自己在乎的人看見自己最自卑醜陋之處,那自卑醜陋之處便更鮮血淋漓,那人便會愈發地給自己裹上帶刺的铠甲。

1979年的七月仿佛在跟着Ernest一起逃走,轉眼就到了七月末。

Christian離開的這一年間,對于夏初來說,時間就像飛逝一般。

盡管想起某些事情的時候,會讓她陷入幾分憂郁之中,但,她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向大樹一樣,努力成長。

八月的第一天,這又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早晨,Katherine在廚房做好早餐後,叫還在樓上睡覺的夏初下樓吃飯。

Grande家幾乎從來不吃海鮮,原因是夏初在十一歲的時候吃了一次海蟹導緻嚴重過敏差點死掉,自那以後他們家的餐桌就再也見不到海鮮類的食物了,即使夏初對其他海鮮并不過敏。

即便已經五十多歲了,可也許是因為生在貴族之家的緣故,Katherine從小受到的熏陶就是不一樣的,她的身上生來便帶着貴氣,滿腹知書達理,十分優雅可親是她給夏初樹立的母親形象。如果說Edward教會了夏初如何思考,啟發優秀的内在,那麼Katherine就教會了夏初如何成為一個亭亭玉立、舉止得體的女孩兒。

她總會教導夏初一個女孩兒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并告知她:"人最重要的固然是内在,但是别人沒有義務要先透過邋遢的外表來了解一個人的内在。在讓對方了解并感受到你心靈美之前,讓自己的臉變得更優秀也是對自己負責。如果你想找到一個優秀的男孩兒,那麼一個女孩兒在培養和提升自己内在的同時,也不要忽略自己的外表,要努力呵護自己成長,變得更好。”

“所以,可不要整天光被你爸爸那一套洗腦……”她笑着沖夏初打趣地道,這個時候夏初也會好看地沖她笑起來。

盡管他們有時也會因為對夏初的教育理念上存在的小分歧而産生小争執,可這并不影響他們的感情,也恰恰證明了他們各自是一名好父親,一名好母親。

早餐剛剛擺上桌,夏初坐在了桌前,然後帶着Tomoto出去散步的Edward也準時準點地回來了,并給了Katherine一個甜蜜的早安吻:“早上好,親愛的。”

Katherine同樣甜蜜地回應完他後,他還會習慣地走到夏初跟前俯身給她一個額頭吻:“早上好,sweetie。”然後再繞回自己的位子上,開始享用早餐。

早餐期間,夏初說她想在他們的房子前種一顆藍花楹樹,就在秋千旁邊,Edward欣然同意了,但他道:“我想你應該先吃完你的早餐才行sweetie,先做完你該做的事,再去幹别的。”

“明天可以種嗎?”她問。

“當然,明天爸爸陪你一起種。”Edward微笑。

吃完早餐的夏初,一上午的時間裡都靠在Edward為她做的秋千上計劃怎麼種上藍花楹的樹苗,可令她擔憂的是天空卻越來越沉了,烏壓壓的雲聚集在一塊。

果然,陰沉的天空還是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夏初不得不放棄她的種樹構思計劃,緊急幫Katherine的花圃蓋上了雨布後,捂着頭跑回了家。

午餐的時間快到了,Katherine背着身子對夏初道:“Shiloh,去叫你爸爸回來吃飯。”今天她做好午飯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

夏初便穿着雨鞋,撐着雨傘出門去找Edward,他這個時候通常都是坐在某個風景好的地方架着畫闆在畫畫。可是下雨了,他應該早就收拾東西回來了才對。夏初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養父,她又不得不回去了。

回家後,Katherine問人呢,夏初站在門口抖抖身上傘上的雨水:“沒找到。”

Katherine有些擔心,她讓夏初待在家裡,她自己出去找丈夫。夏初阻止了她:“我再去找找。”于是她又撐起了傘,奔進了淅淅瀝瀝的雨中。

雨不算太大,細小的聲音哒哒哒地擊打在傘布上,夏初又找了有十分鐘,沒見到Edward,反而看見了Ernest撐着雨傘站在一處隐蔽的地方,靜靜伫立在那兒,俯視着某處,枝葉遮擋中看不清神色。

夏初本能地走向他,可她剛站到他身旁,随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整個人便如遭雷劈。

她徹底震驚地呆住了,她渾身僵硬,不能動彈,手裡的傘輕飄飄地掉落在身後。

她冒着雨,看見凹陷的綠色草地裡,淅瀝的細雨下,一對中年男女正在做//愛。

是自己的爸爸和Ernest的媽媽。

這個世界有無數的可憐人,而每個人可憐的方式都不一樣。

在夏初眼裡和心目中,Edward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最好的父親。他品格端正,幽默寬容,對待妻子視若珍寶,對待孩子,給她最好的啟迪和教導。

可是此刻,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卻在出軌。

淋在雨裡的男人和女人沒有脫衣服,但他們的狀态亢奮,那麼激情,那麼熱烈,那麼悲傷,那麼……絕望。

這樣完美的一個人,像大樹和春風一樣支撐着夏初世界認知的人,怎麼會做出如此醜陋的事呢?

夏初的耳朵嗡嗡作響,她的臉上和睫毛沾滿了雨絲,整個人在雨中搖搖欲墜。

她無力地後退幾步,卻撞到什麼東西。她回身一看,心髒驟停。

Katherine站在雨裡,面如死灰地看着那無比深愛自己的丈夫正伏在另一個女人身上jiao—he②。

而且這個女人,是自己十幾年的鄰居。

她整個人的靈魂像是被赫然掏空了。

夏初紅着眼眶注視養母,她微微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她擋住自己的視線了,Katherine麻木地一巴掌狠狠沉重地扇在了夏初的側臉上。

“啪”——

響亮的一聲。

像是突然被雷電劈中了,夏初的左耳“嗡”的一聲悶住了,陷入一片死寂的甯靜。

養母從來沒有打過自己,她是那麼優雅知禮,那麼疼愛自己。

巴掌聲驚動了那對男女,伏在情人身上的Edward猛然回身,他第一個看見的不是夏初也不是Ernest,而是妻子的眼睛。

幾乎是瞬間的,Katherine已經淚流滿面,她的臉上是這個世間最悲痛欲絕的神情。

那個她深愛一生的,一生深愛她的男人,他背叛了自己,無論是靈魂還是肉/體。

一個貴族階級的小姐,卻嫁給一個窮小子,甘心在這田野鄉間做一名家庭主婦二十多年。

許多人都理解不了她,不懂她竟然為了一個當時看不見未來的人而抛棄自己的所有,甚至跟她那嚴肅古闆的父母親斷絕了關系,隻身跟着他離開了英國。

還記得初到美國的時候,他們身上幾乎一分多餘的錢都沒有了 。

跟着他,她過了自己從沒有過過的苦日子,再艱難她也熬了過來。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确實,他們後來的生活越來越好。但這一切還是無法跟在英國擁有的一切相提并論。

她從不覺得可惜,因為她是為了自己的愛情奮鬥。她有一個靈魂伴侶,她覺得自己過得很好。

母親曾打電話過來問她究竟值不值得,她回答:“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從那以後,背着父親偷偷關注自己的母親也徹底從她的生活裡消失了。

也許她真的令他們失望至極,她心底也嵌着一分深深的愧疚,但是她還是選擇抛棄了所有,包括親情。離開家,舍棄父母,她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但她也曾在深夜的被窩裡偷偷地掩嘴哭泣過,她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父母,她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失格的女兒。

牢牢支撐她信念的隻有一個,他們之間的愛情,他對自己的深愛。可現在,醜陋的現實突然被扒開了,這根支柱赫然折斷,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他就是她的全世界啊。

此刻,她看到的不止有丈夫驚慌的眼睛,還有那個女人眼底和嘴角冷冷的笑意。

Lindsay太太原本滿身悲傷,可是在發現被Katherine看見後,她竟然本能地産生了勝利者一般的倨傲神情。

Katherine猛地轉身跑走了,Edward慌亂而飛速地整理好自己,也是本能的,為了追她,風一樣地穿過了夏初和Ernest。

雨中的夏初的左耳還在轟鳴,像追着逝去的幸福一樣,她流着淚渾身濕透地追在了父母的身後。幾乎是同時的,Ernest扔掉雨傘,也像追着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一樣,追在了夏初身後。

“Shiloh!”他叫她的名字!

“Ernest!”

Lindsay太太瞪大眼睛驚叫一聲!随即也爬起身追上了自己的兒子。

當來自英國的英俊畫家還年輕時,深愛着妻子的他,情難自制地愛上一個美麗的西班牙舞女——Lluvia。

他說她像星星和百合花,他們熱烈地、無法控制地、深深地相愛了。

Lluvia為了他,甚至不願再做舞女,而是改做苦力求生。

可是畫家卻很抑郁和痛苦,他不能接受自己除了妻子還愛上了别的女人,他辜負了自己等在家裡的妻子。所以他艱難地、痛心地、哭泣地跟Lluvia提出了分手,并終止這種不道德的關系。

美麗的Lluvia卻跪在床邊,哭着抓着他的手說:“我不奢求你離開她,我隻想陪着你,你什麼時候需要我,我都願意。”

但即使是這樣,畫家卻拒絕了她甯願不拆散他的婚姻也要當他秘密情人的乞求,他眼神悲傷而空洞地看着她:“連我愛上你這件事,都是錯的。”

“我愛上了别人,我已經不再配得上她了。”

“我愛你。但對不起,我的餘生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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