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Michael沒有暴露身份,但畢竟……不是每次都可以這麼幸運。
幾天後的另一個下午,他從弗吉尼亞的一家商場出來,孩子們和夏初都不在,Bill陪着他,Javon則去取車了。他們倆站在出口等着,他身材高瘦,有人認出了他,接着,人越來越多,周圍形成了一個小人群。
他跟人們打招呼:“嗨,你好。”在一陣陣“Michael,please!”的懇求聲中,他也簽了一些名,向大家揮了揮手,但始終不願意摘掉帽子和面紗。當有人離得太近的時候,他會本能地用蒼白的大手遮擋自己的臉,也不願跟人直視。
Michael不信任任何陌生人。
每次他陷入人群中的時候,總會變得像現在這樣,暈頭轉向,隻想躲避,非常慌亂和緊張。
他走到哪兒,人們就跟到哪兒,現在也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人群聚集得越多的時候,人們就會越瘋狂和失控,越想要圍攻他。到目前為止,圍着他的人還不是特别多,氣氛還不錯,挺和諧的,人們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但如果他們再這麼待下去,一傳十十傳百,接下來的場面Bill可就不能保證了。
感謝上帝,Javon很快就開車過來了,接着連忙打開車門,護送Michael進去,這時候,人群後面突然有個人大喊道:“該死的娈童犯!”
聲音很清楚,帶着紐約口音。
Bill聽見了,他看向Javon,從他的眼神他知道,他也聽見了。關上車門後,那個人罵罵咧咧的聲音還隐約可以聽見,好像在說一些“不要臉的罪犯”、“滾回監獄裡”之類的話。
他們隻能祈禱Michael沒什麼也沒聽見。
車子漸漸開遠了,車裡有些默然,因為兩個保镖都把嘴巴閉得緊緊的。Michael傾身過來,湊近前排問:“夥計們,你們剛才聽見有人說什麼了嗎?”
“沒有,先生。”Bill沒有表現出一絲遲疑,“我沒聽見什麼,Javon,你聽見了嗎?”
Javon搖頭:“沒有,先生。”
“我想我剛剛聽到有人說了很不好的話,我發誓。别騙我,你們聽到了嗎?”Michael盯着他們的後腦勺問。
“真的沒有,先生。”
他們不想對他們的雇主說謊,但他們知道如果承認了會發生什麼。娈童犯,娈童犯!這個詞太髒了!這個詞已經徹底毀了他的人生,而且還将繼續!Bill知道,如果他們說聽到了,這個男人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至少一個禮拜都不會出來。
他們真的不想看見這樣。
Michael坐了回去,他開始沉默。
車輛一直在道路上行駛,十幾分鐘内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句閑聊,安靜得像是無聲的世界。
“我永遠不會傷害孩子,我甯可割腕也不會傷害一個孩子。”Michael坐在後座突然說,像是自言自語,但又複雜而堅定。
是啊,他們知道的,他甯可割腕也不會傷害一個孩子的。
可這個世界上卻有那麼多的人不相信他。
Bill感到很傷心,而Javon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年輕的小夥子對此特别氣憤,胸腔裡像是有一團火在灼燒一樣。以前,有一次他們在電視上看到Katt Williams取笑Michael的時候,Javon就沖着電視嚷嚷:“要是我遇見Katt Williams,我就狠扇他那張沖老闆噴糞的嘴!”而剛才在商場聽到有人喊“娈童犯”後,他幫Michael關上車門,用對講機小聲對Bill說:“我看見是誰說的了,那個混蛋,我看見了,我想揍他一頓,你覺得呢?”
Bill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他不想再給雇主惹事兒,隻好勸道:“别去了,Javon。”然後走到前頭,打開了右側車門坐進副駕駛。
————
回到農場後,Bill就發現了一件事:所有人的薪水都發了,隻有他和Javon的沒發!
Raymone總是告訴他,她也沒給其他人發薪水,可事實卻是她自己的發了,Grace的發了,就連Neverland看門的保安都發了!
自從當了Michael的助手,Bill是可以看見很多内部文件的,包括财務方面的進進出出。那些律師,他們從沒少拿過五位數甚至六位數的聘用金。Raymone每月都按時給她自己發薪水,從沒拖延過,而且還要加上她在拉斯維加斯公寓的租金!相比之下,拖欠他們的那點兒工資簡直就是芝麻綠豆!他們在這裡日以繼夜地為Jackson先生工作,為什麼連這一點點的薪水都沒辦法按時領到?!而且已經兩個月了!!
Javon也看到了文件上那些大數目的轉賬,他簡直要氣死了,抓狂道:“操!我們為啥得不到工資?!他媽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