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的時候賀松餘說明天給他量量尺寸,說身上這套工作制服大了點。
時肆自己也覺得大了點,就沒拒絕。
他換上舒适的睡衣,躺到被窩裡看手機。
彈出一條有關橋洞的新聞,時肆視若無睹,給賀松餘發信息。
14:你到家了嗎?
發完這條後,時肆又盯着屏幕看了幾十秒,感覺不對,又撤回。
14:您到家了嗎?
過了會兒,對方才回信息。
賀松餘:剛到,怎麼了?
14:明天早上我怎麼過去?
賀松餘:你要在家裡吃早餐嗎?
14:要的。
賀松餘:那八點二十在橋洞附近等我。
14: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時肆放下手機,有點憂心忡忡的感覺。
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他總覺得對方對自己太好了。
他不怕欠錢,可人情是最難還的東西。
想着,手機又震一下。
他打開來看,便見賀松餘又發了條信息:哪裡不好?
時肆便回複:哪有助理讓上司接送的道理。
賀松餘:沒事啊,上司是自願的。
14:我覺得不行。
賀松餘:不聽上司的話?不聽上司的話老闆的話總該聽了吧?
時肆打字的手猛然一頓。
這邊,賀松餘也不急,把手機放下後就撿衣服去洗澡了。
他覺得時肆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條消息。
時肆也确實需要時間來消化這條重榜消息。
他知道賀松餘地位很高,畢竟能帶他入職,還能直接調他的職位,卻沒想過賀松餘是老闆啊!!
那麼!年輕!
才!23!歲!啊!!
時肆不理解。
為什麼别人能投到這麼好的胎!
不過……那更沒有老闆送助理去上班的道理啊!
時肆不回信息了,打算裝死。
賀松餘洗完澡,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他給時肆發了條信息:睡着了?吓暈了?
時肆正在看綜藝,看見彈窗的消息莫名想象到賀松餘說這句話的語氣。
……一想就覺得像是在哄小孩。
他把消息劃掉,繼續看綜藝。
被一些情節戳中笑點,他便會無聲地笑笑。
評論區和彈幕裡本該一片和諧,卻忽地冒出一條引發輿論的評論,還被回複裡的吵架聲頂到了前排。
樓主[IP:西城]:怎麼别的地方窮困地區人家就那麼禮貌?相比之下西城某貧民窟,全是賤/民。
一樓:IP正确,諷刺正确,點了。
二樓:不能這麼以篇概全吧……他們惹你了麼?
樓主[回複]二樓:我從沒路過過那,就怕半路出來個人說要殺了我。
三樓:樓主說得對……那真就一幫賤/民,拉低我們整市的素質。
時肆看不下去了,很快就退出視頻軟件,轉而重新打開微信,回複他老闆:沒睡。
賀松餘剛接了兩個電話,抽完根煙後就看見了時肆的消息。
14:沒睡。
餘:明早記得等我,不然我就到橋洞那裡頭去找你了。
時肆:QAQ……
時肆:我會等您的。
時肆:晚安。
餘:嗯,晚安。
賀松餘回完消息後就把窗開了,散散房裡的煙味。
他剛剛收到兩通電話,第一通是說“扶貧”綜藝在有意無意地拉踩西城的貧困區,襯托其它城市省份的人民有多友善,以制造社會熱點話題來獲得讨論流量。
真虧賀松餘之前因為“扶貧”而投資他們。
賀松餘說完撤資以後,就又接到第二通電話,是他之前讓人調查的時肆的身份背景,文件發他手機上了。
他卻沒心情去看。
他不怕投資虧本,他隻是怕這些輿論會對時肆造成影響。
第二天早上,時肆照常做早餐陪老媽,然後到張姨家拜托對方照顧一下自己老媽。
張姨臉色不太好,黑眼圈很重,像是熬了大夜,不過還是笑着答應了他。
時肆非常感激,硬塞一筆錢到她懷裡,說這錢是照顧老媽的費用,塞完就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這孩子……”張姨無奈地笑起來。
時肆八點半準時坐到他老闆的車,穿着昨天新買的衛衣。
這件衛衣是賀松餘挑的,在夏季不會覺得熱,秋季也不會覺得涼,布料很舒适。
上衣是米白色,有一串看不懂的英文在背面,一條淡藍色的魚作為字的背景,顯得幹淨又可愛。
賀松餘的餘光頻頻往時肆身上看,心想自己品味真好,時肆也真的很乖。
“這幾天你都先穿我給你搭的那幾套吧,”賀松餘愉悅地說,“你的衣服量身定制,做不了那麼快的。”
“好。”時肆聽話地點點頭。
車一直開到公司樓下的停車場停好,時肆打開車門,立即就看見有一量熟悉的白車正在倒入車位。
他立刻下車,朝那輛白車招了招手,喊道:“陳言!”
賀松餘同時下車,匿在暗處的臉讓人看不清神情。
陳言停好車,下車看清人後驚喜地揚了揚眉:“時肆!”
他走到時肆身,剛想順手揉一揉對方的腦袋,一隻手就插/入了兩人之間。
“巧啊,陳言。”賀松餘按下那隻已經擡起來的手,笑着和手的主人對視。
陳言一頓,收回手,随即換上禮貌的微笑;“賀總早。”
“嗯。”賀松餘收回視線,繼而向電梯口走去。
“你這一身很好看,特别青春。”陳言再次扭頭對時肆說。
“真的嗎!”時肆開心地笑起來,自從畢業初中以後他就很少聽見别人誇贊自己的外貌了,他認真道,“你也特别特别帥!真的!”
“謝謝,”頓了頓,陳言又問,“昨晚怎麼沒回我信息?”
時肆:“因為……”
“電梯來了,”賀松餘淡淡打斷,視線看着時肆,說,“不進來麼?”
賀松餘站在老闆專梯中,視線又從陳言臉上掃過。
時肆啊了聲,和陳言道了句再見就進到電梯中去了。
陳言站在梯外,在電梯門快合上時,他看見賀松餘沖他露出了一抹冷笑。
下一秒,電梯門徹底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