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肆對這一切一無所知,隻看見他老闆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小包濕巾,抽出一張來慢條斯理地擦着剛剛碰到陳言的那隻手。
“咦?你手髒了嗎?”時肆湊近去看了眼。
他站在賀松餘面前,頭微微低着,打量賀松餘的手。
這雙手白皙修長,骨骼在該突出的地方突得恰到好處,既不會太過凹造形,又不會顯得毫無力量。
總結兩個字:好看。
“嗯。”賀松餘盯着對方,唇角微勾,忽地問,“好看麼?”
“特别好看!”時肆擡起頭和賀松餘對視的同時笑起來,頰邊的酒窩深深淺淺。
很适合被親吻。
賀松餘斂下眼,細密的睫毛遮住眼底,他溫柔地笑道:“謝謝,我覺得你今天的打扮很适合你,以後多搭配些我給你買的衣服,我覺得隻要是你,穿什麼都好看。”
“好!”時肆很暢快地接受誇贊和提議。
到了樓層,時肆率先走出,賀松餘走在他身後,盯着他背後那條淡藍色魚的底圖,微微勾起唇。
這層除非賀松餘帶人上來,否則沒人的電梯能上到這樓。
有會客廳、茶水間、辦公室、休息室等等等,每個地方采光都很好。
“天呐!”時肆驚訝一聲,“這裡好漂亮,但是……”
他臉上什麼表情都有,卻唯獨沒有欣喜。
但是這裡沒有人,很安靜,很空曠,他好像可以在這裡幹很多事,卻會很無聊。
賀松餘知道他在想什麼,揉了揉他的腦袋,另一隻手将濕紙巾扔進門口的垃圾桶中。
他溫聲說:“放心,這裡不是你的工作環境,我有時候煩了會來這靜心,我們和之前的工作環境是一樣的,隻是比他們高幾個樓層,到時候你會見到很多領導。”
時肆松下口氣,繼而又問:“那帶我來這幹什麼?”
“錄你的入職信息,量你的身高體重之類,”賀松餘狀似無意地牽起時肆的手,帶他走向更衣室,說,“順便給你綁張老闆專梯的卡,以後這層你想來就來,東西随便用,不用和我打報告。”
時肆雀躍起來。
“好诶,”他忽略掉手上那細小的,被另外的手指磨蹭着皮膚的觸感,高興地說,“做你助手真的太幸福了!”
幸福到……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
“是麼?”賀松餘笑着問。
“是!”時肆笃定地點頭。
兩人來到更衣室,時肆才感覺不對,問:“量身高這些,其他人也是你負責嗎?”
“不是,”賀松餘并不打算瞞着這點,“其他人制定衣服一般會集體定,有專業的團隊幫他們量,不用我出馬。”
他也不可能出馬。
“那為什麼我不讓團隊來量?”時肆坐到軟沙發上,微微擡眼看賀松餘。
賀松餘無奈一笑,走到他面前,途中還順手拿了刻度卷尺,一邊彎腰将尺貼到對方頭上,一邊說:“一個人就沒必要麻煩一團隊了。”
他不想讓任何人碰時肆。
“噢!”時肆懂了,又問,“為什麼要量頭圍?”
“不知道,”賀松餘抿唇,作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說,“我看那個團隊都量。”
因為他想知道關于時肆的一切。
“噢。”時肆點頭。
時肆不說話了,看着賀松餘的眼睛。
賀松餘收起卷尺,将數據記錄到桌上寫有員工信息的本子裡。
“站起來。”賀松餘記完數據後命令。
“噢,”時肆聽話地站起身,看見賀松餘手裡拿着量身高的,又問,“身高不能用機器量嗎?”
“人量比機器準。”賀松餘這麼說着,蹲下身将尺子的一端放到地上。
“踩着這。”他說。
“唉,我知道的,”時肆懷疑對方覺得自己是小朋友,強調道,“我會這些的!”
賀松餘勾唇,拉着長尺站起身,往前貼近了些,另一隻手繞上來,仿佛将時肆抱在懷中。
他兩手在時肆的頭頂上操作着,找到最高那點後将尺子拉平,與之對齊。
時肆又聞到那股清晰好聞的檸檬香,他看着眼前的脖頸,微微向上揚,将喉結全然暴露在自己面前。
“一七九點六,”賀松餘收回手,低眸打量着這張微微擡眼看自己的人,覺得這個角度很适合親下去,他笑了笑,沒這麼幹,後退一步說,“加油,吃多點能長到一米八。”
“唉,已經很高了!”時肆又坐回椅子上,說,“我上次量才剛到一米七。”
“你上次量那得是多久之前的了?”賀松餘無奈,又去記錄數據了。
時肆想了想,然後說:“初三體檢的時候吧,那時我在班裡已經算高的了。”
“這樣啊,”賀松餘轉身,狀似無意地問,“都體檢了什麼項目?”
時肆将一條手臂伸出,讓他量,然後一個一個地報出體檢項目。
兩人一邊測量一邊聊天,賀松餘把腰圍和胸圍放到了最後來量。
他眯了眯眼,說:“上衣脫了。”
時肆一頓,這回沒那麼聽話了,猶豫道:“不……了……吧?”
“那怎麼辦,隔着衣服量不準。”賀松餘眼裡有些失落。
“一定要量到最準确的數嗎?”時肆的神色也為難起來。
賀松餘斂神,沒有說話。
“算了,”最後,他還是歎了口氣,妥協道,“站起來,手張開。”
時肆有點過意不去,但他沒有在别人面前光着身體的習慣,更别說别人還要上手碰。
“對不起。”然後他就莫名奇妙道了個歉,也不掩眼中的愧疚。
賀松餘動作一頓,又緩緩圈住對方的腰,說:“不用道歉。”
“我很麻煩吧,占用你那麼多時間。”時肆苦笑了一聲,最後的神色是淡漠且愧疚的。
“不麻煩,”賀松餘輕聲說,“你可以多麻煩我一些。”
“這樣顯得我很……算了。”時肆輕歎一聲,沒再說下去。
而賀松餘也沒往下問。
從更衣室出來以後,賀松餘給時肆錄了專梯的指紋,然後就帶他到了樓下的老闆辦公室。
“你的辦公室在外面,平時有人找我或者需要審理什麼文件都是先經你手再到我這,明白了嗎?”賀松餘說着,推開裡間的門。
“好!”時肆興緻沖沖地坐到自己的辦公位上。
賀松餘見他正到處搗鼓,也沒阻止,說了句記得把東西都放回原位就關上了門。
他拿出剛剛的員工信息表,将時肆那面撕了下來。
又填了張差不多的進去,卻沒有被撕下來的那張記錄得詳細。
賀松餘合上信息表,将被撕下來的那張紙疊起,放到自己的公文包裡,打算今晚帶回家。
在外間的時肆熟悉布局以後,就開始思考自己該幹什麼。
他捋了一下公司的現狀,打開工作群打算先随便看幾個有用的文件。
賀松餘沒給他安排任務,他也就隻能随便看看了。
在裡間,賀松餘搖控關上了隔音門,一邊翻昨晚秘書室發來的關于時肆身份背景的文件,一邊把打着電話的手機開免提放在旁邊。
“賀總。”電話那頭的人是他的大學同學兼秘書,李齊觀。
“他們還在踩西城的貧困區麼?”賀松餘問。
李齊觀說:“嗯,已經撤資了,但很多家公司都看他們正在因為流量走紅去投資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