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松餘覺得自己的心髒遲早要被時肆戳得心率失衡。
不經意間的撩撥最為緻命,關鍵是小朋友還單純得很(他認為的而已),他還不能跟對方開太過分的玩笑,怕吓跑對方。
蒼天啊,如果他有罪,請讓法律來制裁他,而不是送一個隻能看不能動的小朋友給他!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
賀松餘甚至開始在心裡念經了。
強忍下某種不可言說的沖動後,他問時肆:“怎麼突然這麼說?”
“公司居然有可以睡覺的地方……我爸媽這幾天有事,不在家,說家裡出了點事,也不讓我回去,我正愁沒地方睡呢,突然想起公司可以睡覺,”時肆開心地說,“有你真的是太好了!”
“公司裡的床沒鋪好,”賀松餘試圖拐騙,“你要不要先到我家來睡一晚上?”
時肆以為對方隻是在和自己客氣一下,于是便拒絕:“不用的,鋪床這樣的事對我而言輕而易舉,隻要有個能躺的地方,我鋪兩件外套上去都可以睡得着。”
以前在公園的石凳上他就這麼幹過,但由于在室外,安全感幾乎沒有,他隻睡了斷斷續續的兩小時便離開了。
“好吧,”賀松餘失落地扯了扯唇,又問,“那你要回去拿換洗的衣服嗎?”
時肆果斷拒絕:“不用,我一會再去買幾套就好了。”
賀松餘又忽然高興地笑了下:“那你不如穿我以前的,又不用收你錢還能物盡其用,一會買幾套貼身衣物就好了。”
“可以嗎?”時肆一聽能省錢,立刻就把唇勾起來了,“我以後會洗幹淨還你的!”
“不用還我,我家也沒人穿得合适了。”賀松餘說。
“不過……褲子可能大了點。”賀松餘這句話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從中能聽出幾絲調戲。
時肆指指他的牛排,說:“好的,您快吃,吃完咱就撤,去買衣服。”
賀松餘拿起刀叉,一邊切牛排一邊說:“可是真的有點大,對你來說。”
“這是你量我腰圍得出的結果嗎?我有皮帶的。”時肆有點無語。
他知道有大多數男人都有種比大小的好勝心,他初中上廁所的時候都能看見這邊一個在尿尿,那邊一個探頭過去看,說:“我比你大。”
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但玩笑還是第一次開到時肆身上。
賀松餘不禁想象了一下時肆系皮帶的畫面。
他剛把一塊牛排放進口中,然後就猛地偏頭咳了起來,唇邊還勾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時肆輕輕拍拍他的背。
李齊觀從百忙之中擡起頭,說:“你家小助理又給你講什麼勁爆的内容了?咳成這樣,哮喘啊?”
賀松餘瞥他一眼,沒有回答對方的話。
“是不是嗆到了?喝點水。”時肆把自己那杯檸檬水推向他,“我就喝了兩口,你不嫌棄的話……”
話還沒說完,賀松餘就抓起他的杯子,印着他的唇印将水咕噜咕噜喝下去。
代數盯着他看了幾秒,然後擡手拱了拱身旁的李齊觀,小聲問:“不是說傳言賀松餘不喜歡别人碰他、也從沒和兄弟共用過一個水杯嗎?現在時肆又是拍背又是喝水的……”
李齊觀笑了兩聲:“他還不喜歡别人動他東西,不信你現在過去把時肆帶走,看看他什麼反應。”
代數“嘶”了聲,瞬間明白了什麼,憐憫地看向時肆。
時肆回視他,被他這憐憫的視線盯得有點疑惑,問:“怎麼了?”
代數看了眼賀松餘,又看向時肆,沖他擠眉弄眼,而且還有極大的看戲成分。
賀松餘忽然笑了聲,他手裡還拿着時肆用過的水杯,不過指腹稍稍收緊了些。
李齊觀立即用手肘撞了代數的胳膊一下,說:“你特麼收着點,想死直說。”
代數看着賀松餘那抹不達眼底的笑,覺得沒什麼啊,問李齊觀:“怎麼了啊?”
鐘秘書輕咳兩聲,說:“吃得差不多了吧?我們在這坐好久了。”
他終于從手機裡擡起頭。
黃秘書也咐和:“是啊,走嗎?”
李齊觀從容地站起身,把代數也從座位上扯起來,勾住他的肩沖賀松餘笑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賀松餘點頭:“快走。”趕緊滾。
代數:“啊??就走啦?诶!!李齊觀你别扯我頭發,啊!!QAQ!”
時肆就這麼聽着代數叫喊的聲音遠去。
“他是不是說你壞話了?”時肆偏頭看向賀松餘。
“是啊,他好像在說我吃得慢。”賀松餘斂眸,居然有點委屈。
“那确實是有點慢了,”時肆看向他桌上的牛排,還剩下半塊,不禁慨歎,“你是不喜歡吃這個嗎?”
“沒,我不挑食。”賀松餘睜眼說瞎話。
時肆:“……”剛剛他打自助餐的時候是誰一直在說這個好吃那個不好吃的他不說。
“你不吃我吃。”時肆湊過去假意要搶賀松餘手裡的刀叉。
他身子往賀松餘面前湊,去抓賀松餘的右手,另外一隻手扒着賀松餘的肩。
賀松餘往後一傾,低頭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肩上抓着的手不安分地搓了搓他的肩。
賀松餘閉了閉眼,根本沒有勇氣偏頭看時肆的臉。
這個姿勢太适合接吻了。
他隻需要微微側過頭,就可以碰到時肆的額頭,再向下滑去,便是唇。
“你真不吃啊?”時肆見他不掙紮,就真的把他手裡的叉子抽走了,說,“那我吃了。”
見他即将要收回身,賀松餘突然又動了。
賀松餘抓住他要收回的那隻拿着叉的手,按在桌上,側過身,另一隻手環上時肆的腰,往自己身前按。
時肆一下猛地抓住賀松餘的肩,灰色的連帽衛衣被他揉出一道鮮明的印子。
賀松餘低頭,卻又保持在一定的距離不敢繼續接近。
“我吃,”賀松餘的聲音很輕,氣息溫熱,在空調散發的冷氣中分外明顯,若有若無地鋪在時肆臉上,他不敢說得太大聲,怕被發覺嗓子的沙啞,“但我吃得太慢了,要不然你喂我吧?”
他們該感謝來的時候訂的是包廂,沒有人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畢竟來這家西餐廳的大多都是有錢人,對賀松餘不說認識,也能算得上眼熟。
如果這一幕被人看到,估計第二天就要上新聞呸,新聞倒不至于,但起碼得在熱搜上挂一個星期。
雖然賀松餘是喜聞樂見的,但他家小助理估計就會開始避嫌了,所以還是不要被人看到的好。
不然他家助理可就不理他了。
時肆别開臉,想抽出被按在桌上的手,卻抽不開。
賀松餘盯着他發紅的耳尖,勾了勾唇,松開他,說:“開玩笑的,你吃吧,我吃自助吃飽了,就吃不下牛排了。”
“……哦。”時肆正回身,把勾在耳後的頭發放下,遮住耳尖的那抹紅色。
他把牛排拖到自己面前,走神地吃起來。
他覺得賀松餘一定是把他當小朋友來看待了,不然為什麼要這樣逗他?
後半程的賀松餘都沒在座位,他拿着包紙去了洗手間。
時肆在他走後反而輕松了些,他呼出口氣,拿手機出來點開沒看完的電視劇繼續看。
他吃東西的速度不算慢,一集沒到就把剩下的牛排吃光了。
見賀松餘還沒回來,他就發了個信息給對方說自己出去随便走走,消消食。
發完也沒管對方回沒回,離開了西餐廳。
到繁華的夜城裡散步,時肆悠閑地漫步着,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以前回不了家的時候他四處奔波找落腳點,在物價便宜質量極差的地區四處摸索,找安身之地,找賺錢方法。
如今倒是安置了自己,卻也無事可做變成了個閑人。
他散到商場,随便進了家衣物專賣店,想着先挑幾件貼身衣物吧,也不好讓賀松餘跟自己一起買。
雖然都是男人,但時肆對這些還是沒辦法做到太開放。
這裡賣衣服的那些店員比他家那邊的店員态度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興許是他長得好看,店員小姐姐們都對他挺熱情的。
時肆的長相其實并沒有很乖,反之,他隻是生得白淨了些,五官還是柔和中透着鋒利的,他平時沒有表情的時候就會顯得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