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吃了一口蛋糕,突然老爸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時肆接起,開免提放到一邊:“喂?爸。”
“生日快樂,跟你說個好消息。”老爸的聲音聽起來挺高興。
“謝謝,什麼好消息?”時肆問着,又勺起一口蛋糕,放到嘴裡。
“我前幾天不是去申請民宿員工嗎?老闆是個大好人,他同意我在那上班,如果幹得好,還能升職加薪,而且還有員工餐和員工宿舍,”老爸笑着說,“我可以在這裡長久待着了,隻要它沒倒閉,我可以在這幹一輩子了。”
時肆沒有說話。
說實在的,他其實有點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老爸好像真的變了很多。
他好像帶着老媽的那一份期望,帶着老媽的靈魂,定居了下來。
愣了很久,他鼻子有些發酸,壓抑着喉嚨裡的哽咽,說:“恭喜。”
“兒子啊,”老爸在時肆愣神的很久之後也冷靜了些,帶着一些怅然和釋懷說,“我們終于安定下來了。”
“是啊。”時肆不知道為什麼歎了口氣。
也許是松了口氣,但他歎了出來。
他有一瞬間想直接告訴老爸自己和一個男人在談戀愛,但是到底還是說不出口。
老爸雖然近段時間已經變得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生活的人了,但是每到晚上他都會一個人自己去海邊散散步,坐在礁石邊看看海。
但也沒有再鬧跳海了,他跟時肆說,因為答應了你媽媽要照顧好你。
時肆接着又歎了口氣。
“怎麼一直歎氣?遇上什麼事了嗎?”老爸問。
“沒,”時肆笑了笑,還拿着勺子的右手撫了一下眼眶,“我挺開心的,真的。”
“遇上事兒了,就跟我說,雖然我也不能怎麼樣,但是像之前肖尋的事情,我還可以幫你再打回去的。”老爸說。
時肆本來憋得挺好的眼淚又被這句話給逼出來了。
初中的事了。
自從老媽病情惡化以後,老爸就沒再這麼和他說過話了。
“好,”時肆咬住哽咽,說,“謝謝爸。”
“你緩緩吧,我先挂了。”老爸顯然是對說這些話也有點别扭。
“嗯。”時肆等着電話被對方挂斷,然後把勺子插蛋糕裡,抽了兩張紙按在自己眼睛上。
這兩天眼淚有點超标了。
他拍拍自己的臉,想把情緒往回收收,但是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出現老爸剛剛溫柔的聲音。
算了。
又沒有人看見。
哭就哭吧。
賀松餘從浴室裡出來,就看見時肆一副大老爺的樣躺在沙發上打遊戲。
餐桌上還有半個蛋糕沒吃完,賀松餘走過去把蛋糕重新凍上了。
他家的冰箱裡平時就沒放什麼東西,這會也就多了一堆牛奶和半個蛋糕而已。
放好蛋糕後,他走到單人沙發坐下,撐着臉耐心地看時肆打遊戲。
現在天還沒黑,計劃也不能提前進行。
但他也不想就這麼光看着時肆打遊戲。
“你在和誰玩啊?”賀松餘終于沒忍住,問了句。
“你秘書室那仨。”時肆簡潔明了地說。
“你跟他們說一聲,一會兒我也要來。”賀松餘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
“哦好的。”時肆的角色正好死了,他剛要打字,終于反應過來,猛地擡頭看向賀松餘,“什麼??”
賀松餘歎了口氣,說:“我和你們一起打。”
于是。
齊天王:……我很想說,雖然沖段位五黑确實會挺有保障,更别說還帶着個魚總……
黃大炮: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
鐘樓:他一來我們根本
餘魚:不敢亂動?
1144:安分點不好嗎?
齊天王:好是好……
餘魚:沒事兒别操心了
餘魚:不就是怕給我打輔助嗎?
時肆看了眼賀松餘的常玩位置。
嗯,打野射手法師。
真是很符合賀松餘呢。
賀松餘擡眼看向時肆。
時肆也看回去,挑了挑眉。
“給我打輔助呗?”賀松餘眨眨眼。
時肆笑了笑:“不會。”
“沒事兒,很簡單的,你刷到四級之後往我頭上一挂,哪個亮了按哪裡,其他時間都可以挂機了。”賀松餘說。
“聽您這麼有經驗,看起來很會輔助的樣子啊,”時肆啧了聲,往沙發背上一靠,一副大佬坐姿,“不如您給我輔助輔助,言傳身教一下?”
于是……
齊天王:……你們猜猜我看見了什麼?
鐘樓:我可能跟你做了同一個噩夢
黃大炮:……夭壽了
賀松餘實在看不慣這幾個人打字,坐到時肆身邊,然後在宿舍群裡發了個語音通話。
三人很快接起,但沒有像和時肆打電話一樣吵吵嚷嚷的,安靜得很。
據說,賀松餘打遊戲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
特别是當輔助的時候。
但今天時肆給大家表演了一個倒反天罡。
賀松餘給他打輔助!
最終電話那頭還是李齊觀打破了安靜,清了清嗓後說:“時肆生日快樂。”
“謝謝。”時肆說。
後頭兩個人跟着說,時肆挨個挨個謝。
遊戲開始,時肆選的打野,賀松餘開局跟的是射手。
射手鐘秘書:“……”
“老魚啊……”鐘秘書試圖開口求求情。
“閉嘴。”賀松餘無情打斷。
“你說你打這個語音幹什麼呢……”鐘秘書很生氣地哼了聲。
“打這個語音就是為了防止你在遊戲裡暴走。”李齊觀張口就和他怼了起來。
一旦開了個口子,就停不下來了。
而賀松餘也懶得管。
時肆的技術不算差,畢竟也是在一個月内跟着這幾個人的小号一路沖到能和他們大号打排位的,他還了解了很多的相關視頻,自己私下也會打人機練練,他的技術在同段位裡算是高的了。
他也不是沒玩過輔助,補位的時候肯定還是要用的,隻是不經常玩,也不太會。
一整局下來無波無瀾,除了電話裡比較熱鬧。
賀松餘挂在時肆頭上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有時候會誇幾句時肆好厲害,聽得秘書室那幾個一陣雞皮疙瘩。
這局局勢一直不錯,毫無意外地勝利了。
下一局時肆就變成了賀松餘的輔助。
能聽到電話裡的人齊刷刷松了口氣。
打了挺久,見着時間差不多了,外面的天已經變成暗藍色,賀松餘這時開口:“不玩了,時間太長,對眼睛不好。”
時肆便聽話地放下手機,嗯了一聲。
賀松餘看着時肆。
時肆毫無所覺地回望他,問:“怎麼了?”
他的頭發在沙發上躺得有些淩亂,發尾還翹邊,這時他還枕着沙發手,一隻腿伸長壓在賀松餘腿上。
賀松餘歎了口氣,挂斷電話,将時肆的腿放回地闆上,說:“今天晚上還有一個驚喜,你想去看看嗎?”
“你精心準備的,當然是要去的!”時肆立刻從沙發上蹦起來。
賀松餘笑了笑。
賀松餘帶着時肆來到了一座遊樂場。
這裡倒是沒有被包場,周圍吵吵鬧鬧的很多人,充滿着歡樂的氣息。
時肆被賀松餘牽着,一邊看周圍的東西,一邊跟在賀松餘身後走着。
“賀松餘。”時肆沒被牽着的那隻手戳了戳賀松餘的後背。
對方看過來後,他指了指棉花糖的位置,有點委婉地說:“我小時候就看别人小孩吃過,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棉花糖吃起來是什麼口感,好多人都跟我說像吃了一口很薄的龍須糖一樣,可是我也沒吃過龍須糖……”
賀松餘笑着揉了揉時肆的腦袋,說:“我給你買,想吃什麼味的?”
“還有味道啊?都有什麼味的?”時肆立刻就拉着賀松餘的手往賣棉花糖的鋪子走去。
時肆擡頭看着幾個被做成小花兒的棉花糖。
“這東西很甜,吃多了膩,”賀松餘掐着他雙頰強行把他視線放回前面排着的隊伍上,說,“那個小花兒的太大了,你吃不完的,我也不吃,一會兒浪費了。”
吃不完不能先放放一會兒再吃嗎?
時肆就想要那朵小花嘛。
多可愛。
“你要是非得想搞個什麼圖案,我讓老闆做個小一點的給你。”賀松餘看他可憐兮兮的眼神,最後還是挽救了一下自己上頭說的不讓買的話。
“好!”時肆一下就開心了,握着賀松餘的手一前一後地蕩着,跟蕩秋千似的。
買完一朵小型花花,時肆拍了好幾張照,然後還不太舍得吃。
“快吃吧,夏天化的快。”賀松餘說。
“對哦,我差點忘了。”時肆趕緊在小花身上舔舔。
賀松餘看着他沒說話。
時肆鼻子蹭上了一小團糖,看着就要化掉了。
賀松餘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側過頭,湊上前,一手拉遠礙事的棉花糖,一手固定住時肆的後腦勺,唇貼上時肆的鼻尖,将那一小塊糖舔去了。
時肆瞬間宕機。
要不是遊樂場裡的燈顔色比較花,不然耳朵估計又得紅了。
這麼多人呢!!
這麼多人呢!!!
“棉花糖擋着呢,沒人看,放心吧。”賀松餘拍拍時肆的肩,接着又去牽着時肆的手了。
時肆吃完一整個棉花糖之後,手都變得黏糊糊的,不過好歹是沒再沾到除手以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