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當天沒有早自習，大部分人都不會太早到學校，姜娆平常翹早、晚自習都習慣了，考試鈴響的前三分鐘才打着哈欠進考場。

姜娆前一天就約了司機放學後到三中來接她去鹿家，因為是給鹿鳴過生日，她不可避免地喝了幾杯啤酒，臨睡前頭還是昏昏沉沉的，虧了陳阿姨來做早飯時叫醒她，她才沒錯過考試。

所有的科目中，姜娆最不喜歡語文，她這會兒腦子還是懵的，想着早點交卷還能補個回籠覺，手上加快了答題的速度。

看到她的動作，監考老師走到她身邊時輕咳一聲，姜娆的“惡名”在老師之間都傳開了的，他忍不住懷疑起她有作弊的嫌疑。

考場上其他同學都看向她，姜娆一概不知，她也不理會站在一邊的老師，隻頭也不擡地繼續寫作文。

等姜娆停了筆，開始收拾書包，監考老師再次走到她身邊，看了眼教室裡的其他人，沉聲問：“同學，你要提前交卷嗎？”

“嗯。”

姜娆利落地背起包，順手把試卷遞給他，監考老師本來還皺眉，待看到她的試卷後就熄了心思。

幹淨整齊的卷面上，沒有一道題空着，很标準的行楷字體，和傳言中她嚣張的樣子一點也不像。

考場安排是打亂的，顧程站在第三考場外面的走廊上，順着窗戶看過去，教室裡都是埋頭考試的人。

顧程一眼就看見姜娆的位置空着，她這麼快就走了？

辛辰還在裡面考試，顧程索性在外面等他，拿出手機給姜娆發消息，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體育中心遇見的那天晚上。

GU：辛辰說你上午考試來得晚，沒事吧？

GU：去哪兒了？

GU：到家了嗎？

GU：看到了給我回個消息。

姜娆睡到十二點多才被阿姨叫起來，渾渾噩噩地吃完午飯，這一覺睡的多了，身上沒什麼力氣，就軟綿綿地窩在沙發上玩手機。

睡覺前給手機調了靜音，她這會兒才看到顧程發來的消息，忙給他回複。

姜娆：我沒事，上午從學校回來就睡了，剛看到你的消息。

消息發過去不過十幾秒，有電話打過來，來電顯示是顧程。

電話來得太突然，姜娆下意識地想要挂斷，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還是按下了接聽。

顧程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來，嗓音低沉，有些喑啞：“真的沒事嗎？”

“嗯，早上睡過頭了。”

“現在呢？剛睡醒？”

“嗯。”

“午飯吃過了嗎？”

“嗯。”

他問什麼，她就一一應聲，可他忽然就沉默下來，她有些茫然地對着手機輕喚：“顧程？怎麼不說話了？”

她聽見他似乎是在歎氣，嗓音低沉地喊出她的名字：“姜娆。”

隻兩個字，在她的心裡像是壓了塊沉重的石頭，她輕應：“嗯，怎麼了？”

“我在你家小區門口。”

姜娆愣了下，抓起茶幾上的眼鏡戴上，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沒顧得上穿鞋，光着腳就小跑着去陽台。

她住的這棟樓位置好，又住在高樓層，站在陽台上就能看見小區大片的景象，她低頭往小區門口看，一眼就看見樹蔭下的顧程。

顧程穿了件黑色的連帽衫，配着淺色的牛仔褲，上身斜斜地倚靠着樹幹，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手拿着手機在給她打電話，讓人感覺很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姜娆眨了眨眼睛，愣神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要上來坐會兒嗎？”

她有點緊張，這還是第一次主動邀請别人到家裡，秦煜不必說，從小到大就是主動互相串門的關系，鹿鳴和唐松柏也都是不請自來的那種。

手機那端，顧程像是在笑，“好啊。”

“那你上來吧。”

李錦雙見顧程這次要進去找姜娆，特别熱情地主動給他指路。

顧程一路走進姜娆的住處很是順利，照着姜娆給的密碼，電梯直達六樓，按了門鈴不過幾秒就見到了屋内他想見的人，她沒穿鞋，光着白嫩的雙腳踩在木質地闆上。

“進來吧。”

姜娆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拖鞋放在他腳邊，站直了身體後側着身子在他身後關上門，見他正站在原地看過來，她輕道：“這是秦煜的拖鞋，你先将就着穿一下。”

“你怎麼不穿鞋？”

“我剛有一隻拖鞋沒找到。”

姜娆理了理耳邊的碎發，難得小跑着去客廳裡繼續找拖鞋，顧程走近的時候，她正站在沙發邊，背對着他把腳套進粉色的拖鞋裡。

這時的顧程還沒想過，以後的幾十年裡，他要重複提醒姜娆記得穿鞋，還要在家裡的各個地方尋找她的拖鞋。

穿好鞋，她回頭問他：“要喝什麼？冰箱裡有飲料，我去給你拿。”

她踩着拖鞋就往廚房走去，顧程跟在她身後，見她打開冰箱後用疑惑的眼神看過來，他輕笑着問：“有可樂嗎？”

“嗯。”

她用修長的手指拿了瓶可樂遞給他，她自己很少喝碳酸飲料，大多時候會選擇酸奶和白開水，冰箱裡的可樂和啤酒都是秦煜他們放的。

“你怎麼在樓下？”

“你沒回我消息，怕你有什麼事，就過來看看。”

“大白天的我能有什麼事？”

“嗯，我現在知道了。”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她知道自己這一覺睡得還挺久的，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也沒有很久。”

“你吃過飯了嗎？”

如果沒吃的話，她記得冰箱裡有阿姨包的餃子，據說是怕她夜裡餓了，給她備着當夜宵的。

“吃過了。”

“下次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的。”